至於为了什麽,却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
“言道,天下财赋半在江南,天下之水半归吴会浙西及苏淞诸郡,便是我国这粮仓重地……江浙一带,屡犯水灾……”
“……应於沿堤一带设立减水诸坝,令每岁增堤土三尺……”
“回禀皇上,臣以为治河上策,惟以深浚河身为要……”
“尚书令所言甚是。”
“皇上……”
断断续续的声音萦绕在四周,搅得人头疼欲裂。
抬手一抚额头,掌心遍布虚汗,谭容弦皱了皱眉,只觉呼吸似乎都变得艰难起来,面容在汗水的浸泡下更是显出几分骇人的青白。
身形略略颤动,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作家的话:想了解一下个人志~
(6鲜币)129 够义气!
“皇後娘娘,您这是……”
“叫公子就成,咳!这个啊,这是染发用的,春华,你过来,秋碧,你去帮我找套衣服,唔,侍卫服。”
“侍卫服?娘娘,难道您是想……”
“没错,我要出宫,你赶紧去,快下朝了。”
“可是皇上……”
“放心,他亲口答应我的,不再限制我的自由,让我爱去哪就去哪,我只是怕被撞见了他也要跟去,他一去,这趟宫外之行不就没意义了嘛。所以,别磨蹭了,快去。”
“春华,你也快点。”
“是。”
约莫花了半个时辰,终将一切打理妥当。
一身黑底红边的宫廷侍卫服,已被染成黑色的头发简单束在身後,剔透的和田玉佩垂挂腰间。画尧站在足有一人高的波斯镜前,摸著下巴打量自己,形状姣好的眉微微皱著,“明明穿著侍卫服,可怎麽看都不像个侍卫,这是怎麽回事呢?”
春华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略垂了首,莹白的面颊微微染上一层粉色,“是因娘娘面容生得过好了。”
“都说了叫公子就成。”画尧哭笑不得,“春华,我可不可以把你这话当做夸奖?”
“奴婢说的是实话。”
我也没说你说的是假话呀,画尧摸摸鼻子,偏了头去,“那个,秋碧,听说你会易容术?”
御花园一角的桃林小径上,三道身影快步而行。一名侍卫带头,两名宫女随後,行的是出宫的方向,脚步匆匆,应是有急事在身。
走得好好的,前头那名侍卫却突然停下,紧随其後的两名宫女猝不及防,一同撞了上去。
“啊!”异口同声。
画尧转过身来,望著两人,“出宫须持令牌,可有带?”
他是突然想起,春华和秋碧却是早有准备。
“带了。”两人点头。
画尧松了口气,“那就好。”若忘了带,便要折返,这一来又要浪费许多时间,指不定还会被刚下朝的某人逮住呢,想到此处,画尧急急回身,脚方跨出,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人。
“啊!”画尧低呼一声,脚下後退,看清来人,脱口唤道:“左护法!”
春华秋碧亦朝来人行礼,お/稥“见过左相大人。”
左护法?若在四年前,这样称他的人倒是有很多。而今,在这皇宫里,却只有一人会如此唤他。
谭容弦微眯了眼打量跟前的侍卫,半晌,迟疑道:“画尧?”
知道这点小伎俩绝无可能瞒过眼前这人,画尧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讪笑,“嘿,是我。”
殊不知,谭容弦的迟疑虽难得,却是真的。
见他身著朝服,知已下朝,画尧心下暗暗著急,忙捡了话问:“你要回府?”
他确是要回府的,方才往这走来不过是为躲避那人,好在妖娆刚追出几步便被流帘叫走,想是皇上有事召见。谭容弦望著眼前略显模糊的身影,闭了闭眼,勉力站直身子,“你要出宫?”
“是,你不会通风报信吧?”画尧望著他,眼露委屈,“入宫这麽久,他一直把我关在熙宁宫里,连到别处走动都不行,更别提出宫了,你就成全我吧,就这一次,好不好?”
通风报信,这信是要报给皇上的,一见皇上必然也会见到那人,算了吧。
谭容弦揉了揉额角,与他道:“出宫可以,不过只能跟著我。”
没办法,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即便如此,画尧还是高兴的,总比没得出宫来得好,且左护法好赌,指不定还能与他到赌场过过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