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昶从来不去理这些后宅中的琐碎事,因此反应慢半拍,问道,“是因为我最近对你太过亲近?”
周寅道,“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纯属巧合,那人真的就是练武时不小心失手。”
元昶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种事情真是巧合的可能性极低,看着曜菡那过份白皙的脸庞,心中很是歉意。以前不注意时还算了,最近对他越来越关注,自然就知道这白得虽好看,但却是有些病态,不是个正常的年轻男子该有的颜色,“曜菡,你放心,我会让人去查清楚此事,不会让你白白受了欺负。”
周寅意兴阑珊,“庄主不用麻烦了,真不必让人去查此事。”
元昶,“那怎么行!”
周寅,“查清楚了又能怎样,七夫人是庄主的侍妾,为庄主吃个醋耍点小手段也是人之常情,我难道还能为此把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教训一顿?!”
元昶道,“不用你,这般阴险恶毒,本庄主自然要处置她!”
周寅凝视着元昶的眼睛道,“庄主以什么理由处置七夫人?为七夫人为了庄主和我吃醋争斗,因此暗害于我?”
元昶,“——”
周寅正色道,“我丢不起这个人!七夫人一个女子,做这些事情正常,旁人最多说她两句量窄善妒。我一个大男人,整日无所事事,在内宅中晃着和女人们争斗掐架可像什么样子!”
元昶无言以对,其实曜菡本就是伺候他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但曜菡就是说了,还说得无比郑重,郑重其事的背后是难掩的无奈之情。
元昶忽然从有些歉意变成了心疼无比,连声音都轻柔了几分,“你别想那么多,你这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在庄中将养吗,和整日无所事事在内宅中闲晃不是一回事。”
周寅侧头看向一旁,再转回脸来时便已神色如常,微笑道,“想不到庄主还挺会宽慰人。”
一旁的仇骏却插口道,“庄主,这次要是不声不响的就算了,难保以后不会还有此类事情发生。”
周寅道,“那我躲躲就是,前两日听人说颍州那里过几日有个诗会,各地的文人墨客都会赶去,应该十分热闹,我正想去看看。”
元昶皱眉直言,“诗会?诗会有什么好看?”他们是江湖武人,对这些东西极少上心,总觉得是一群酸文人穷极无聊,聚在一起无病呻吟之举。
周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庄主是做大事之人,自然是无暇去理会这些东西,只是我想着自己今后既然不练武了,那就做做学问吧,人总要有些事情才好。”
元昶本来不想让他去什么诗会,听了这话再说不出拒绝之词,想一想道,“仇堂主过几日要去湘西,路过颍州,你正好能与他一路。”
周寅点头,对仇骏道,“有劳仇堂主了。”
元昶本是听说曜菡出了点事故所以来探看慰问的,结果越想安慰人越出错,最后不得不答应让他去趟颍州,这样一来只怕要有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了,心中郁闷,再说几句话就起身离去,顺便带走了仇骏,“仇堂主随我来,你去湘西的人手安排需再筹划一下。”
仇骏特意落后几步,临出门时忽然回头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你身上的伤给我看都可以,怎么不肯给庄主看看?”
周寅淡笑,“不能给他看。”此人已然出局,给谁看也不能给他看。
一般来说周寅都会尊重身体原主人的感情,尽量不去多干涉,连诺亚的尼古拉少将他都只是在心里不喜欢了一下,其他就没再有多做什么。但这一次周寅摒弃了一贯原则,很坚定地要替曜菡做了这个主——判元昶出局!
第四十七章 卿本佳人(九)
初夏的官道上柳树成荫,暖风袭人,在往颍州去的官道岔口上。
周寅含笑向仇骏告别,“咱们就在这里别过,这一路仇堂主对在下照顾得十分周到,你费心了,多谢!”
仇骏的棺材脸万年不变,“不谢。”
周寅一路过来嫌骑马太累都是坐在马车上,刚才特意从车上下来舒展下筋骨顺道向仇骏告别,看仇堂主保持了一贯的冷峻做派,言简意赅,没有闲聊的意思,便点点头转身准备回马车上继续赶路。
他一转身,仇骏倒开口了,“曜菡公子这次为什么特意要和我同行?”
周寅回头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特意要和你一起走?”
仇骏看着他,目光深深,“我头一日才定下来去湘西,你第二日就提出要往同一个方向的颍州来,我觉得太巧了些。颍州那小诗会很不值得一去,你要做学问大可往京城走。”
周寅大方承认,“好吧,你说是就是,其实我自己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旅途劳顿,跟着仇堂主一起我能舒服点。”
仇骏眼角隐隐抽搐,“你的意思是之所以和我一起是因为路上能多几个人伺候你?”
周寅笑得让人牙痒,懒洋洋地道,“不错。”
仇骏胸口起伏一下,“曜菡公子这可是多此一举,你直接去和庄主说,让他多派两个人手给你,他定然能答应。”
周寅却道,“不!第一我不愿去向他开这个口;第二我觉得仇堂主虽冷面冷心,但对我没有恶意,让你的手下照顾我我比较放心。”说到这里微微侧头,看着仇骏露出丝疑惑,“其实我一直有点不明白,仇堂主一向铁面无私,轻易不对任何人假以颜色,为什么对我倒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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