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云吞了口口水,脸颊在衣料里蹭了蹭,还颇不知足地偷偷伸手企图把苏幕遮开到坦着大半胸膛的领口再往下拉一拉,想着要把整张脸埋进去。
苏幕遮哼笑,“好看吗?”
龙小云仰起脑袋,正巧能看见苏幕遮被酒沾染得濡湿的唇瓣,脸色不禁更红,“好看。”,许是骨中就带了些不怕死的邪性,他还紧接着诚实无比地添上了一句:“要是能摸摸就好了。”
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哪怕是这么盯着他的脸使劲瞧,眼中也是毫无yù_wàng之色的欣赏,苏幕遮笑起来,揉揉他的头发,大大方方把他的脑袋塞进了衣襟里:“怎么样?”
“快憋死了。”龙小云换了几口气,攥着苏幕遮的衣襟不肯抬头。
苏幕遮也不管他,靠在墙上又给自己倒一盏酒,晃了晃小口抿着,龙小云侧过脸偷眼打量他举起的手,脸漂亮,手也漂亮,不是女人那种柔软滑腻的漂亮,而是一种充满着力量感的诱惑,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薄茧覆在掌心,执着酒盏时手腕勾起一个圆润的弧度,衣袖滑落半挂在手肘处,小臂紧绷,这只手可以轻易地折断他脆弱的脖子,不过男人这种追逐挑战的生物,就算是个孩子也不例外,像这样的认知只会让他觉得心跳加速。
他憋着气想了好一会,从苏幕遮怀里挣扎着退出来,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等我长大了……”他满脸严肃地说道,“我就娶你过门。”
四五岁的孩子尚且分不清嫁娶姻缘的含义,但是娶过门的话,就能像爹娘一样一直在一起了。龙小云聪明的小脑袋瓜里自动给这二者划上等号,还不忘文绉绉拽上几句诗以表自己坚定的意志,“君当如磐石,妾当如……如蒲草!蒲草韧如丝……额……磐石……那个……无……无啥来着……”
好吧,背到一半卡壳了。
苏幕遮被他弄得一愣,继而拍着地板大笑起来,笑得一口酒差点呛住,“妙极!妙极!”他对待孩子一向要多上几分和软忍耐,若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讲这种话,早就被他一刀劈了,但是谁叫眼前是个一脸稚嫩的孩子,就算是带着轻薄之意的话,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强装大人的讲出来,也变成了引人发笑的童言童语。
“不过你这小鬼,哪里学来的这轻佻调子?”苏幕遮捏捏龙小云脸颊上的肉,心念一转调笑道,“要不你嫁给我如何?”
龙小云被他捏得脸发烫,支支吾吾张不开嘴:“也……也行……”反正家里一直是娘亲做主,这么想想应该是嫁进去的比较占便宜才是。
“没想到你竟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啊。”苏幕遮一听这声音,一口酒就当真呛进了喉咙里,苦着脸捂住嘴咳了半天,手上的酒盏落在檐廊上,立着一路滚下,陷进了雪地里,里面剩下的一点残酒洇进雪里,雪就化了进去,露出下面的土地的颜色。
一只手把酒盏捡起来,“这酒盏左二爷也只得了三个,你若是摔碎了,卖了你怕是也赔不起的。”花满楼笑意温和,说着揶揄的话语气也平平淡淡像是闲谈一般,不带半分火气。
苏幕遮笑:“赔不赔得起也得看谁买不是?”他站起身,从檐廊跳到雪地上,“不如你把我买了救救急?”
“我买了你何用?”花满楼问他,“又能吃又能睡就是不做活,岂不平白给自己买了个祖宗回去?”
苏幕遮又走几步,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我酿酒给你喝啊。”
“得了吧。”花满楼推开他往自己脖子上蹭的脑袋,“酿的又酸又苦,这手艺也好拿来炫耀?”
“你就别挤兑我了……”苏幕遮顶着他的手,硬是在花满楼的肩窝使劲蹭了蹭,“我那么想你……”
花满楼一顿,继而淡定道:“你就是说破了天去,我也不买。”
“我买!我买!”龙小云撑着檐廊笨拙地爬下来,拽着花满楼的衣角叫着,“我有钱!”一边说他一边甩着衣服上的小锦囊,里面塞了好些金锞子之物,仔细算算也是价值不菲的。
甚至单就那个小锦囊,也是上好的锦缎所制,当出去也能换上不少银钱的。
身高刚刚超过膝盖的小鬼蹦跶蹦跶,脑袋上散乱的小角跟着晃荡晃荡,苏幕遮额头爆开几根青筋,不满地窝在花满楼肩头哼了一声,“我只给你买……”他嘟嘟囔囔哼唧着。
花满楼失笑,倒也没再说什么,低头摸摸龙小云的脑袋,温声道:“我方才听着李大哥正往这走,许是来找你的。”
美人再美,也没有舅舅来的可怕,龙小云恋恋不舍地看看苏幕遮,见他根本没在意自己,只顾抱着花满楼嘟哝什么东西,一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开心地捂住乱糟糟的脑袋,扭头冲了出去。
要是被舅舅看着他这么一脑袋乱毛,肯定又要被说教好几个时辰,从修身立行扯到军国大事,扯得昏天黑地还不许他打瞌睡。
龙小云一走,院中就留了两人,风起,便吹起落花片片。
廊下梅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酒……你喝完了吗?”苏幕遮问道。
“没有。”花满楼答道,“又酸又苦,我喝了一口就扔掉了。”
“你撒谎……”苏幕遮搂着花满楼的腰,弯下身子把脑袋架在他的肩上,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我都能闻得到,一身都是酒的味道……”
纵然残花片称得上香极,若不是日日相对细品,身上也绝沾不上连他都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