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莫不是放我鸽子吧?”萧清逸搓了搓越发发凉的手,在崖上杂乱无章地踱着步。
“悉悉索索”两旁的杂草有动静。
“谁在哪里?”萧清逸警惕地提起剑对着草丛。
突然,杂草中伸出了一只血手,“……额……”
卫茗的声音!
萧清逸赶紧放下剑冲入草丛,卫茗浑身是血极为狼狈地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卫茗?!”
还没来得及多说,萧清逸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声响。
“快点!人往那边跑了!快追!”
看着愈来愈近的火光,萧清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但却明白卫茗现在正被追杀这一事实。
生在名门将相之后,萧清逸深刻明白位高权重的麻烦,阴谋与刺杀时刻伴随,稍不注意哪天就会命丧黄泉,就连如厕也要提心吊胆。
追杀这种事,萧清逸早已司空见惯,可是……
萧清逸犹豫了。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面前。
一是,不管不顾,让那些人把卫茗带走,有可能他还会少个敌人,攻打南国更为简易。
二是,救人一命……
“咳咳咳。”卫茗口吐鲜血,苍白的嘴唇附上了一层艳红,脸色苍白表情扭曲,恐怕伤得不轻。
耳边的声响也越来越大,那帮人很快就能搜到这里。
萧清逸不再犹豫,抱起卫茗施展轻功,捉摸不透的身影销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如同鬼魅。
萧清逸心里默默地想:算了,救人要紧,况且卫茗是难得一遇的好对手,死了也怪可惜的,况且……
况且什么呢?
……
再次醒来时,卫茗发现自己躺在高枕锦被之中,眼前名贵的雕镂红杉木床绝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卫茗坐起身,撩起床帏,打探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为什么他会在这?这又是哪?
突然右臂传来一阵剧痛,卫茗看着右臂上包裹着的层层绷带,回忆如同流水般在脑海里呈现。
卫茗刚想下床,便听到“砰”的一声,刚入门的婢女惊得打碎了手中的碗,冒冒失失地跑向门外,大呼着:“将军,公子他醒了!”
不一会儿,萧清逸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房内,径直冲到床前,对着傻愣着的卫茗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卫茗面对如此眼前的萧清逸,有些搞不清状况,僵硬地摇摇头。
萧清逸对着站在一旁的婢女吼道:“傻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请慕白!”
闻言,婢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卫茗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只好尴尬道:“这是哪?”
萧清逸道:“我的私人小筑。”
“我睡了多久了?”
“半月有余。”
而后又是一阵两相沉默。
“将军,慕白大人来了!”
卫茗循声望去,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背着药箱,先是像萧清逸做了个揖,便走到床前为自己熟门熟路地诊起了脉。
半晌,那名叫慕白的男子收回了手。
“如何?”萧清逸问道。
慕白恭敬道:“身体恢复得很好,我再开些药方作为辅助,想必不用多时便可如常,只是手臂可能还要过一段时日才能有所好转。”
萧清逸道:“嗯,我知道了。如曼,带慕白去写药方吧。”
“是。”
卫茗这才知道,刚才那名冒冒失失的婢女正是萧清逸的贴身丫鬟如曼。
待到如曼和慕白都散去后,卫茗才开口道:“多谢萧将军救命之恩。”
“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还照顾你大半个月,就仅值这一句话?未免也太单薄点了吧。”萧清逸一脸嫌弃道。
卫茗顿了一会儿,决绝道:“你休想从我这里得知南国的任何消息!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卫茗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锁得紧紧地,眼里散发着三分怒意七分固执,因大病初愈而微微淡白的薄唇轻抿着,活像个要不到糖而发脾气的小孩子。
萧清逸止住臆想,叹了口气,拿出了个皇榜扔向卫茗。
卫茗伸手接住,疑惑地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茗身为我南国大将军,滥用兵权,私自苛扣军饷,实乃大不敬之罪……”
卫茗不用看下去也知道后文是什么,叹息着默默地合上了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