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高兴点头,然后又摇头,黎以北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算了,怎么分配还是看你吧,自己吃或是留给孩子们都行。”看得出他在这里过得很开心,物质贫瘠,但精神富裕,就他刚才和他们呆一起的几小时里,有几个孩子几乎分分秒秒黏在郝高兴身上,他那脸上的笑像是撕都撕不下来。
郝高兴摇头,站在他的立场考虑问题,“留给你吧,这儿的食物你估计吃不惯,到时万一水土不服就坏了。”
睡觉的时候黎以北和郝高兴睡在一个屋里,郝高兴隔几分钟就问他冷不冷,这里陈旧的被子褥子有没有硌到他,黎以北无奈,其实这是他近段时间以来感觉最安心的一个夜晚,心情也轻松,刚才还扒着老旧的窗户看了半天外面的月亮。
郝高兴又问被子有没有硌到他,黎以北这回真笑了,“豌豆公主都没这么金贵,我已经快要睡着了。”
黎以北这阵子一直睡不好,再加上心事重,导致整个人都开始显得没有精气神。他一度害怕夜晚的到来,夜长梦多,他抵触梦到任何和谢逾时有关的东西,那个人梦里都不放过他。
清晨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黎以北被人轻声喊着名字摇晃,他睁开眼睛,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嘶哑。
郝高兴递给他一杯温水,“做噩梦了吗?”
黎以北摇头,一口气喝完水,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干疼,他问他,“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郝高兴摇头,过了会儿有些迟疑地说,“只有一句。”
“一句什么?”
郝高兴小心翼翼地答,“求求你不要。”见黎以北脸色唰地变得难看,他又问:“是梦到很难过的事吗,我好像还听到你哭……”
谢逾时在离婚后处于一种“居无定所”的状态,有时睡在公司有时睡在酒店有时随便哪里的一栋房子,反正不管在哪儿都是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宴会结束后司机开车送他回去休息,问他去哪里,谢逾时脑袋里像有根弦在胡乱拽着,差点脱口而出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接起来,那边苏立笑,“过来我们这边吗?吴声快气疯了,已经把自己房间给砸了,这会儿正砸你房间呢。”
谢逾时对司机吩咐了一声,又问苏立,“怎么回事?”
苏立在那边笑得快打滚了,“上次在纽宾碰见黎以北,吴声口不择言围绕黎以北非常恶心非常阴魂不散的中心思想说了一箩筐难听话。黎以北这两天不是跑去扶贫了吗?刚刚不知道谁转发了一条那位伟大志愿者郝高兴同志的一条消息,附图就是你家那位在火堆边教小朋友学习的画面,无数人感动怒赞,顺带鄙视了一番吴声同志,骂他没有爱心,为人扭曲,还有人说应该把他拖出去枪毙一天……”
吴声跳脚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进谢逾时耳里,“苏立你个畜生!”
苏立挡住他砸过来的拳头,“诶诶,老师从小教导我们做人要敢作敢为勇于承担后果,你把人黎以北骂去扶贫,现在你被别人骂,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挂掉电话,谢逾时翻出手机里好久没点开过的某款软件,输入账号密码登陆。
☆、第 5 章
谢逾时到了苏立吴声的住所门口,这是一栋loft,门边挂了块闪闪发亮的牌子,像一媚眼如丝的姑娘杵那儿对你招手,身上写着待宰小羊羔。不过里面住的都是狼,两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狼,以前应该是三只,谢逾时订婚后就顺理成章地搬了出去,但那两位还在原地打转。
他进去后上了二楼,这会儿可能是吴声已经发完了脾气,寂静无比。等走近一些,苏立的声音又隐隐从他的房间里飘出来,“喝点水再抠吧,别累着自个儿。”
谢逾时一进去就差点被晃花眼,不过是小半月没来,这里塞满了像是从异次元运过来的东西。他扯起掉在门边的一个和他等身高的抱枕,抱枕上面还印着一个衣衫不整的q版谢逾时,“谁把这种奇怪东西弄进来的。”
听到声音,苏立扒拉着吴声裤腿的手一抖,回头见到谢逾时,一下子结巴了,“你你不是说不过来吗?”
吴声整个人贴在墙上一幅以谢逾时为描绘对象的巨大拼图照片上,上面谢逾时的眼睛鼻子眉毛都已经被他抠掉,五官只剩耳朵和嘴唇,吴声贴着和他脑袋一样大的嘴唇扭头,见到活生生的谢逾时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两只招子差点脱眶而出。
谢逾时盯着吴声,幽幽道:“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是这样恨着我,脸都被你抓烂了。”
吴声一脸欲哭无泪。
苏立轻咳,他刚才确实有点背地里做坏事被抓包的尴尬,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就算是背地里做坏事,被抓包的也是吴声,他完全没必要结巴,于是还帮着解释起来,指着吴声,“他打不到黎以北,又不敢打你,只好拿你照片出气了。”
谢逾时的目光又从满屋子大大小小的娃娃和其它稀奇古怪的物件身上掠过去,苏立接着说:“都是这阵子被别人寄到这儿来的东西,我们只挑了一部分,还有很多在仓库堆着呢。”
房间很大,但显得乱糟糟的,这曾经是谢逾时很喜欢的房间,谢宅里面那间都比不过这儿,他在里面走了段路,踢到好几样东西,还碰翻一盏灯一枚彩蛋以及一个音乐盒,最后哐当着倒在里面唯一一张床上。
苏立吴声对视一眼,吴声抓着一把拼图碎片样子有些无措,苏立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