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走后,龙桂没有去动饭菜,而是看着那盏跳动的油灯发呆,脸上风平浪静,心里却在怒火滔天:江湖人士就是靠不住,才把人撤走就让紫鸾受了伤!
左思右想之后龙桂有点坐不住,站起身在佛像前徘徊返复,最后强自镇定下来——父皇说的对,是真命天子自会遇难成祥。
然而,龙桂还是忍不住双手合十向佛像祝祷:“愿我佛慈悲,所有罪孽由我而起,因果报应还请加诸我身,无心者平安喜乐……”
事实上紫鸾一点都不平安喜乐,此时紫鸾正靠在椅子上,一只短箭穿过她的右侧上臂,把她钉在墙上,血顺着她的手臂汇聚到她纤细的指尖,滴落到地上,在地上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疼痛和失血让紫鸾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口中像塞了棉花一样,无法发声。
“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来,他们不会想让我就这样静静的死去吧?”紫鸾这样想着,意识开始迷糊起来。
终于有脚步声急匆匆的靠近,门被大力推开,有人跑了进来,看到紫鸾的样子,想抱又不敢动,只能急切的大喊:“快请大夫来!快请大夫!”
终于等到有人来了,紫鸾放心的晕了过去,又在剧痛中醒来,发现一个小厮扶住自己的肩膀,另一个貌似大夫的人则用一把小锯锯断箭矢,锯子每一次推拉都带着伤口痛彻心扉。
紫鸾死死咬着牙忍着不□□出声,任冷汗湿透衣背。
好在那枝箭并不如何结实,很快就被锯断,紫鸾终于可以松口气,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的背。
大夫也送了一口气,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琢磨了一会儿如何下手取出断箭,最后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难道怕我们陈府付不出诊金吗?”
有小厮赶紧上前劝道:“少爷息怒,大夫可是不能得罪的啊!”
大夫讪笑一声,拿着刀认真的比划来、比划去,割开紫鸾的衣袖,就是不下手取箭。
紫鸾等的不耐烦,左手攥住箭尾,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拔出断箭,“噗!”的一下,鲜血喷的老远,吓的陈萧童大叫:“血!血!快、快、快点救他!”
大夫一愣,到底是医者,较常人镇静,连忙把上好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上止住了血,又用棉布仔细包扎住伤口,口里还不住埋怨:“你也忒鲁莽,若是碰了大的筋脉,岂不是要喷血而死。”
紫鸾扯扯嘴角,想说这只是小伤,和爹娘受的伤比差远了,无须大惊小怪,可是身体却虚弱的让她无力反驳。
等包扎好了伤口,陈萧童赶紧让小厮把紫鸾扶到床上躺好,自有小厮去领药方、付诊金,陈萧童则捶胸顿足,拉着紫鸾的手悲痛万分。
“必是有人见你在这院子里读书,误以为是我,才会动手行刺!”
紫鸾讶然。
“想我fēng_liú倜谠、行事端方,才高八斗、出口成章,适逢恩科、壮志飞扬,竟有那卑劣小人,想让我不能得遂平生志、一展所长!”
紫鸾深深为陈萧童的自信折服,索性假装昏了过去,闭目养神。
好在陈萧童没能呱噪很久,很快就被陈书宝派人叫走。
待室内清净下来,紫鸾睁开双眼,盯着帐顶上的如意花纹出神,花纹繁杂返复,如人勾枝斗角。
紫鸾试着动了一下右臂,疼痛非常,根本无力举起。
“算了,琢磨人心非我所长,说到底不过是希望我死,或是希望我不能参加恩科,我不让他们如愿就是了。”
心里做了决定,紫鸾放下心来昏昏睡去。
睡梦中,紫鸾无意中翻身,结果牵扯到伤处,疼的醒转过来,睁眼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借着烛光细看,大吃一惊,那人竟然是陈萧童。
陈萧童睡的口水横流,成大字型占着大部分床铺,紫鸾只好往外一点点的挪动,试图离他远一点,没想到衣襟被陈萧童压住,拉扯间,陈萧童翻身把紫鸾搂住,嘴里含糊说道:“不要怕,我们同生共死!”
吓的紫鸾一动都不敢动,暗自庆幸自己时刻不忘裹胸,此时才没有穿帮。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萧童才醒转过来,大呼小叫的让人进来伺候,见紫鸾面露惊恐,开口安抚道:“燕兄不要怕!从今天开始,我与你同吃同住,我倒要看看那个宵小敢再来动我一根寒毛!”
紫鸾勉强笑着劝道:“陈公子太客气了,我本卑贱,不值得公子如此挂怀。”
“你这么说就是不对了,你爹对我爹有救命之恩,你又替我受了无妄之灾,我怎么能对你不闻不问呢?”
有小厮在一边劝道:“少爷还是不要惹老爷生气了,老爷都是为了你好……”
“滚!”陈萧童一脚把那小厮踹倒在地,骂道:“我是你主子还是老爷是你主子?莫要动不动就搬出老爷来压我。”
那小厮在地上滚了一滚才起身跪好,“自然是少爷您是主子,只是少爷您千金贵体,不可立于危墙之下。”
陈萧童大怒道:“我自己的家!我自己的院子!这里要还是危墙之下,要你们这帮奴才何用?”
小厮见陈萧童如此说,不敢多言,只是叩首不已。
紫鸾从没遇到过打骂奴才的事情,心有不忍,劝道:“陈兄,何必跟下人计较?”
陈萧童见紫鸾说话,才收敛怒气道:“燕兄不要多虑,我是文曲星下凡,有六丁六甲神将护体,你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