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侯爷。”墨敬之一只脚还未迈进屋内,墨隽当先行了礼。
墨敬之愣了下,他与墨隽都为侯爵,但墨隽乃炎崆国主墨衣深的堂叔,墨隽原本可以封王,但前任国主在朝臣接二连三的参奏下,没有封墨隽为亲王,只给了个侯爵。墨敬之的父亲只因先祖有功才得以世袭爵位,两人若要比,墨隽这个齐渊侯倒是比墨敬之的靖烈侯要有分量的多,但墨隽知道,在诸人眼中,自己这个齐渊侯一点也没墨敬之的靖烈侯受人敬仰。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又会降为伯爵。
“侯爷客气了,敬之当不起。”墨敬之平平地笑了一下,向墨隽回礼。墨隽所在的屋子是技师们平日商讨之地,只有几张桌椅,平日也是封着的,昨日一场大火倒没烧着这里,比之烟熏火燎过的正厅,这里整洁干净不少,难怪墨隽会选这一处呆着。
墨敬之四下看了眼,墨隽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里,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好像是有什么话想对墨敬之说。墨敬之挥手让跟他前来的袁晋退下,挑起衣摆,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侯爷有什么要私下对敬之说的?”墨敬之双手平放在双膝上,目光正对墨隽。
墨隽心头压力陡升,他平日里喜欢附庸风雅,鲜少与军人为伍,墨敬之端坐对面,墨隽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墨敬之见墨隽半晌未说话,当先开口:“侯爷是想请罪?”
“算是吧……“墨隽嗫嚅一声,额头又渗出了汗珠。
“赵琛的尸体在哪里?”墨敬之从进琉璃坊至今,还未见过赵琛的尸体,墨敬之知道,墨隽应该把赵琛的尸体保护得很好。
果然,墨隽抖抖霍霍地抬起手,指了指墨敬之身后:“在侯爷身后的那处暗阁里。”
“暗阁?”墨敬之转过身,就见墙壁上突然陷出一扇门,嘎吱一声,门应声而开,洞黑的门后看不清里面,只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请侯爷随我来。”墨隽走到暗门边,向墨敬之点点头。
这个暗阁并不大,只有一丈长宽,进去一个人都嫌拥挤。现在这件暗阁里有三个活人,再加一具尸体,显得非常拥挤。
刚那阵细碎的脚步声是由仵作发出,在墨敬之他们进来的时候,仵作刚好验完尸。仵作见墨敬之和墨隽走进来,刚要行礼,被墨敬之抬手打住了:“直说,人怎么的死的。”
“赵坊主脑后有一个食指粗的血窟窿,应是被暗器所伤。”仵作如实禀报。
“暗器取出来了?”墨敬之问。
“这……”仵作犹豫道,“下官并未在赵坊主脑中发现暗器。”
墨敬之眼神暗了下来,没有暗器,就查不到凶手,也就是说,这有可能会成为一桩悬案。
“尸体是何时发现的?”墨敬之走到赵琛尸体旁,翻看了下赵琛脑后的血窟窿。
“大约寅时三刻。”墨隽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道。
“赵琛何时死的?”
“寅时二刻。”仵作道。
“前后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得到消息袁晋就封了城,那就是说,这凶手应该还在城内。”墨敬之将目光转向低着头擦汗的墨隽,嘴边浮起一丝冷笑,“侯爷,为何赵坊主会在寅时走出侯爷府邸?”
墨隽身子一颤,双腿哆嗦,差点就跪在地上。他就怕墨敬之这么问他,人本是住在他府邸里的,但是三更半夜死在了琉璃坊,墨隽就算没嫌疑,也必然会被追问,墨隽知道自己的名声在炎崆不好,但他十分不想与命案扯上关系。
“我……我真的不知道。”墨隽手心满是冷汗。
墨敬之睨了一眼面前畏缩的人,嗤笑一声,拂袖走出了暗阁,一步未停离开了这间侧屋。
袁晋在墨敬之走出屋子的时候迎了上来,恭敬地跟在墨敬之身后。墨敬之向正厅内的十几位技师一一告别,而后走出了琉璃坊。
刚走出琉璃坊,墨敬之立即下令:“派人暗中盯着齐渊侯府每个门,有人进出都要及时汇报。还有,城门严加封锁,每个人都要严加盘查!”
“是!”袁晋领令。
第9章 出鞘·三
炎崆靠近炎崆山脉,炎崆山脉终年酷热,波及至整个炎崆,至与世乐扶风郡交界的北扬郡被净水阻隔,才稍有缓解。一至伏月,炎崆境内酷热席地,男子坦胸,女子轻纱披身,富贵一点的人家则会独辟一间屋子,存储冬日制好的冰砖,每至伏月皆会取出一些,放在屋内镂空铜质鼎盘上,鼎盘上镶连三块巴掌大的铜质扇形风叶,使者转动鼎盘上的摇手,徐徐凉风吹来,解了这一身的燥热。
墨敬之从琉璃坊回来,已是午时。宽袍背后被汗水浸湿,一簇散落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墨敬之用衣袖在脸边扇了扇,并没多少转好。
“芙玉呐,酸梅汤要冰的!”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扶疏花木后,是一间幽静的阁子,上头悬挂的匾额上写着“听风斋”三个字,在花木掩映中看去,颇为雅致惬意,墨敬之就站在这间雅致的屋门外,喊道。
屋内,一个挽着宫髻的女子盈盈一笑,素手捻起几块指盖大小的冰块轻轻放入雪白的瓷碗中,做好这一切,眉目如画的女子转过身,迎向走进屋内的靖烈侯,莞尔道:“芙玉刚把酸梅汤晾凉,侯爷这就来了。”芙玉把放了冰块的酸梅汤递给墨敬之。
墨敬之接过酸梅汤,啜了一口,酸甜适中,冰凉透心,正好解了墨敬之这一身暑意。
“我家芙玉做的酸梅汤算得上祖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