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盛雪的避而不答,梁简没有继续追问,他收回自己略带压迫性的眼神,慵散的靠着护栏道:“不用担心,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是几个小喽喽,梁简还不放在心上。
江盛雪点点头,脸色却不见轻松,看起来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梁简想了想,心道也不怪江盛雪这个样子,一姑娘家年纪轻轻就过上奔波流离的逃亡日子,心情郁结在所难免。
“好了,别多想,快回去休息,我们明天说不定还要继续赶路。”梁简适当的宽慰江盛雪,催她去睡觉。
江盛雪抬头看着他,抿唇不语,半晌才道:“你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梁简嘴上不解的问着,行动上配合的伸出手。
江盛雪没回答,而是探上梁简的手腕给他号脉。梁简疑惑的挑挑眉,心想这姑娘难道是想起他还是个病号,准备给他检查一下在县城受的内伤?
“白天那个虫人朝你扑过来的时候你没有躲,我是担心你被他下蛊,不过看样子他身上没有携带蛊虫,你没中招。”江盛雪松开梁简的手,解释道:“闽国的蛊师其实很少会来滇西,除非是蛊师大会。蛊术从闽国流入滇西以后形成新的派系,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改进。每年的蛊师大会,闽国才会来人和我们交流。我们的蛊术和他们本质上一样,但发展上出现不同的分流。我们对闽国一些守旧的派系嗤之以鼻,闽国的人也对我们的改进看不上眼。县太爷请的这个蛊师如果真的是闽国人,那他留下的目的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其实之前给梅争寒解毒的时候,江盛雪就想给梁简号脉检查身体。不过被梁简打断,她一时就给忘了,回房的时候想起来她还想着算了。要不是梁简刚才又念叨让她去睡觉,她说不定还是想不起来。
一提到蛊,江盛雪心里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忍不住和梁简多说几句。
梁简认真的听她讲滇西的蛊术派系,其中不少和前世的情况相吻合。前世大战闽国,梁简集结蛊师联盟时,就听那些蛊师聊起蛊术流派,当时他们还提到一个叫蒋公的人,梁简印象深刻。
“要是蒋公在此,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到如此地步。可惜啊,他老人家走的早,连唯一的女儿也下落不明。”
那个感叹蒋公辞世的蛊师胡子花白,据说年纪比蒋公还大,在蛊师大会上几次败给蒋公,输的心服口服,所以对蒋公十分敬佩。
梁简当日也感叹无缘得见此高义之士,实属遗憾。
“你对滇西的蛊术如此了解,那你也是蛊师?”等江盛雪说完,梁简问道:“你可听过一个叫蒋公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梁简的错觉,他在提到蒋公的时候,江盛雪睫毛□□,眼里有泪花闪烁。不过等他在看,江盛雪面色如常,眉眼低垂,神色柔和。
“我对蛊,毒都有涉猎,因为我爹是个闲不住的人,恨不得让我把他一身的本事都学会。樵县离闽国很近,要收集关于蛊的事很容易。至于蒋公……”江盛雪道:“是蛊师里很有名的一个前辈,但他为人神秘,我只听说过,未曾瞧见。怎么,你也知道他。”
“有所耳闻。”梁简心里对这个蒋公更加好奇,随口回道:“听说他还有个女儿。”
“……”梁简的话让江盛雪微囧,她眉眼舒展,露出个浅笑,道:“我原以为出了滇西的地盘,外面的人对蛊术不是嗤之以鼻就是毫不理睬,没想到梁大哥不但有所涉猎,对派系里的传奇人物还知道的比我多。”
“这么说他真有个女儿?”梁简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是那些蛊师说着玩的。
江盛雪掩唇大笑,道:“不巧,我听说的是他有个儿子。”
“……”
得,还真是说着玩的。
梁简无奈摇头,以讹传讹的话信不得,他都要怀疑那个蒋公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清溪郡的早晨有雾,街道上白茫茫一片,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雾气才全部散去。金色的阳光从窗口落进来,梁简端坐在桌边喝茶,床上梅争寒呼吸平稳,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昨夜梁简和江盛雪聊的很晚,一直到天蒙蒙亮,江盛雪才肯去睡觉,这会儿也没有起床。
梁简j-i,ng神不错,下楼用过早膳后还出门一趟,带回来一些必需品,顺便雇了一辆马车。
江盛雪解蛊的法子虽然比梁简直接放血来的温和,但毕竟伤筋动骨,梅争寒需要休养一阵子。但此地不是休养的好地方,他们还得继续往前走。坐马车比骑马舒服,能让梅争寒在路上调养。
屋里的阳光随着时间的变动而挪动,从窗边一路延伸到床上。梅争寒搭在被褥上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的苏醒过来。睁眼的一瞬间,阳光落进他的眼睛,他不适的抬手遮挡,往一旁偏头。
“醒了?感觉如何?”
刚才还在喝茶的梁简不知何时到了床前,梅争寒看见他呆愣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事。他猛的撑着床榻坐起来,后背一阵刺痛,让他呻|吟起来,痛的倒回床榻。
梁简本来伸手要扶他,看见他倒回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道:“疼吗?”
“疼。”梅争寒眼泪花都要掉下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梁简,从床上坐起来。这一次他学聪明,撑着床榻缓缓起来,尽量不牵扯伤口。
“怎么会这样?我只记得蛊毒发作,后来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有种被人从后背砍了一刀的感觉。”梅争寒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