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讲到日头西落,一连两个时辰,向来没有什么定性的方越笙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细致耐心,听着凌戟对他讲述去赴这场特别宴会需要注意的种种事项。若让方侯爷看到自己这个顽劣儿子这般乖巧受教的模样,绝对要对凌戟拜服得五体投地。
咕噜一声,一道不太雅观的声音打断了专心致至的两人。方越笙捂着肚子抬头看着靠在书桌边的凌戟——房里只有一把椅子,让给方越笙坐了,因此凌戟竟是站了一下午,对此方越笙自然是没有任何负疚感的。
“我饿了。”方越笙道。其实他也听烦了,只是下午被凌戟那样子夸赞,他才一直忍耐着,勉强自己认真听讲。不然若让凌戟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好,方越笙是绝对不愿意的。
“辛苦少爷了。”站了一下午讲了一下午连杯茶也没喝着的凌戟垂首向方世子道累,“少爷稍待片刻,我去膳堂买些饭菜回来。”
“不用了,我也去吧。”方越笙站起身来,“一直待在房里怪闷的,吃完饭正好你陪我在书院里转转。”
“是,少爷。”凌戟拿出一件薄披风给他系上,又带着小厮送过来的餐具,这才牵起方越笙的手向外走去。
方越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想要甩开凌戟的手,凌戟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仍旧不松不紧地将他的手包在手心里。
方越笙见他不撒手,也并不执意要甩开,从善如流地让他牵着自己,走在书院里的山间小道上。微凉的晚风吹来,颇让人神清气爽起来。
越往膳堂走,人便越多起来,三三两两的学子结伴而来,从不同的方向去往同一个地方。
这其中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院的方向来的人是最少的,却个个身份尊贵,衣着不凡,与其他学子自有着格格不入的高傲。
“咦?越棋,那不是你的世子堂弟么?”从天璇院走过来的三人当中,走在正中间的正是方越笙的那个堂哥,方越棋。
“他怎么跟凌戟在一起?”走在左边的年轻公子一脸讶然。
方越棋没有出声,皱眉看着自己那个天真愚蠢的小堂弟一脸懵懂地左看右看,手还被那个凌戟亲密地握住,他竟然也不挣开。
☆、第18章 冲突
“越笙!”方越棋走向凌戟方越笙两人,高声喊道,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方越笙转头四顾:“谁叫我?好像是堂哥。”
方越棋看他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过来扯着他的衣裳。
“你怎么在这里?”方越棋面色不善地看了凌戟一眼,“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大庭光众之下牵着手,成何体统?!”
方越笙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方越棋上来就是一通训斥,他便不高兴了。即便这个堂哥向来比凌戟要亲近得多,他脾气一上来,哪里还管得到这些。
“老爷让我来的,你有什么好说的?”方越笙道。
方越棋见他不但不放开凌戟的手,反而手指一动反握了回去,越发头疼起来。他不再去管那个愚蠢的小堂弟,转而看向凌戟:“凌戟,你到底想干什么?越笙给不了你什么好处,我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凌戟正因为方越笙那主动的一握心情十分愉悦,听了方越棋的指责,也只是淡淡一笑:“我并不图少爷的什么好处,棋少爷必是误会了。”
这两人一个油盐不浸一个故意跟他作对,方越棋一时也没了法子。以前凌戟对方越笙大献殷勤,可是方越笙对他向来是不假辞色的。现在他突然跟凌戟这么亲密,方越棋只觉得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虽然不知道凌戟所图为何,但要方越笙对他放下戒心,显然是他计划当中的一步。
方越棋看着凌戟就像一个不动声色的狡猾猎人,步步为营所图甚大,偏偏被这个猎人围在网里的那个迷糊蛋还分毫未查,还对他张牙舞爪,真是气煞人也。
方越棋一把拉过方越笙:“越笙,你别胡闹了,我送你回府。我倒要回去问问老爷,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把你撂给这个凌戟才能成事。”
方越笙对于方越棋霸道的态度不胜其烦,自然不愿意跟他走。几个人在路边分列两侧,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的对峙。
“阿凌?你们在干什么?”慕晨的声音突然传来,从远处走过来的正是林玄英徐方慕晨几人。
走得近时,几人才看清楚这边堪称诡异的一幕。凌戟那个小少爷裹着凌戟的披风,还与凌戟手牵着手,却一脸不耐烦地甩开方越棋的拉扯。
徐方与林玄英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慕晨却直接上前道:“凌戟,是不是方越笙又给你找麻烦了?早说了让你不要搭理他,他就是你的绊脚石,你非要给自己找事。”
“你是什么人?!”方越笙一听更不高兴了,瞪向慕晨,“你凭什么管凌戟的事?你才是绊脚石,又臭又硬的绊脚石!”
慕晨冷哼一声,丝毫不让:“要不是因为你们方府,凌戟也不会至今困在这种地方,不能一展抱负。不是绊脚石是什么?也不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让凌戟替你办事,天天对凌戟颐指气使,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慕晨。”凌戟皱眉低斥了一声,虽然没有多说什么,面色却明显地不善起来。
慕晨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林玄英拉住,示意他别再多嘴。慕晨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方越棋道:“越笙,你看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