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二人组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村来,翁忠桂忽然想到一个点子,于是问道:“羽哥儿,你真那么需要碎瓷吗?”
“不然我们特地跑去人家瓷窑干什么?”
“那么不是青瓷,其他杂七杂八的都可以吗?”
“无所谓,我又不是为了好看。”
“那破旧的,脏兮兮的也可以吗?”翁忠桂又问道。
“可以,只要看着够锋利就行。”江羽答道。
锋利,这是要干什么呢?翁忠桂没继续问下去,而是带着江羽来到了村里的一个地方。
那地方看着似乎是废弃的枯井。
江羽抱着怀疑的态度,跟着翁忠桂往下一看,原来这坑底不深,一眼望去促目惊心地都是碎瓷片。
江羽惊喜地叹道:“原来这个村子以前也有过瓷窑啊。”
“不是,这只是瓷冢,每个村都有的。”翁忠桂给她科普道,“不知道你们家乡是怎么样的,我们这边,但凡有不小心打破的碎瓷,都是要聚集到这个瓷冢里的。”
“有什么说法吗?”江羽问道。她心里感叹这边的垃圾分类工作做得真好,人们都好自觉。
“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一代代就是这么传下来的。”翁忠桂回答道。
挺好理解的,农夫在田里劳作要么就是赤脚要么仅穿草鞋,如果瓷器碎片到处乱扔,一不小心踩到,很有可能会致命。脚底心布满血管,可是人第二个心脏。
村里的平民人家大多都是没钱的,对于碗碟等瓷器当然十分珍惜,除了很小的小孩,不然很少出现失手摔碎碗碟的事情。
何况好多人家的地面都是泥土的,就算掉了下去,最多在地上滚几滚,要说敲碎,那是很少有的。
但是,也不知道多少年下来,积少成多,这坑里挖出来的瓷片比江羽估计的要多,用于她家的围墙上,绰绰有余。
也不知道这个村有多久历史,也不知道这个坑有多少年了,但从那些掏出来的瓷片来看,至少能追溯到宋。
回家用水冲干净后,虽然大部分都是民谣的普通陶片或者瓷片,但是到了江羽穿越前之前的世界,这里每块碎片都是难得的古陶瓷标本。
江羽挑挑捡捡翻出了一些令她流口水的碎片做收藏,其他都只能上墙了。毕竟现在本身就是明中期,现代(明代)和近代(元朝)的民窑,就算是完整的也不值钱,更何况是碎片。
弄来泥灰等建筑粘合剂,这一次,江羽拒绝了翁忠桂的帮忙。只是把瓷片用粘合剂竖着立在墙头,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技术活,也不是特别费体力,所以她决定自己动手。
站在桌子上的江羽,才和墙差不多高,桌上还放着一桶泥灰和一篮子碎瓷器。
地上,桌边也是站了一个人,正是虞宁云。宁云对江羽的要做的事情不是很理解,觉得没有必要,并不支持。
“都是乡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危险,我们这样做,让别人看见,会让人家寒心的,羽儿,还是不要了吧。”宁云这样劝道。
她只是完全出于对江羽安全的担心,无论是爬高还是碎瓷片对羽儿来说都是危险的,所以宁云在底下护着。
江羽虽然知道宁云素来有点圣母,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这次进过小偷的事情,江羽还瞒着她。
倒是远远看着的楼文清,看到江羽往墙上立了两块瓷片后,马上明白了她的用心,于是难得主动过来帮忙递瓷片。
就这样,不靠别人,花了一日时间,姐弟三人就在墙头上立起了一排瓷片,片片尖头朝上。
江羽也不知道村民心里会怎么想,反正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当作人家茶余饭后的八卦,那也是虚的,保证自己和姐姐们的安全那才是最实际的。
自己家特殊的情况,与一般人家迥异,又是外来的,作为八卦的话,应该也挺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条。
第一个见到江羽家这个特殊“设施”的村民肯定是翁忠桂了,毕竟翁家是离虞家最近的,更何况这个计划翁忠桂是知道的,弄瓷器也是他陪江羽一起去的。
在墙外,翁忠桂看着虞家院墙上这滑稽的一层碎瓷片,有点担心地想道:不知道江羽的东家看到后,作为房子的主人他心里会怎么想。
“羽哥儿,跟你说个消息。”他有点犹豫着说道。
“什么消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看着翁忠桂那有点面无表情的样子,江羽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吧,于是警觉地问道。她真是怕了他们家了。
“坏消息也说不上,但至少不是好消息,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还是告诉你一声。”翁忠桂说道,“我家那三亩水田,本来是佃了杨家的,现在他把地卖给本家兄弟了,他兄弟家就在村里,打算把地收回来自己种。再过一个月,地里的水稻收割后,我就要把地交出去了。”
江羽心里已经呵呵了,果然不是好消息,但是为什么特地要来告诉我呢,我难道就是那有求必应的神灵吗?这一次,江羽觉得厚黑一点,于是也面无表情地问道:“和我有关系吗?”
“这……”翁忠桂没想到江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有点措手不及,只得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好像是没什么关系,但是……”
“那就好,唉,我得回去吃饭了,告辞告辞。”江羽说着窜进院子,顺手关上了院门。
这……
翁忠桂呆呆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垂着头慢慢走回家去。
他们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