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你腰间的残玉,如何?”
往事历历在目,是啊,她早该知道的。
可是,为何是现在?
真相令姜颜措手不及。当初她不顾一切离家求学,就是为了避免早早成婚生子的命运,可是现在苻离却告诉她,两人早在襁褓之时就定下了婚约……再回想起苻离的几番试探,而懵懂的自己却回以轻佻戏弄,姜颜更是一言难尽。
她拼命想要逃离的,原在一开始便已成了定局。
姜颜攥着手中的玉,失了魂般的跌坐,连手中的布条散落在地都没发觉。
死一般的沉默,苻离总算觉察出了不对劲,淡色的唇张了张,哑声道:“你这是什么神情?”
姜颜垂下眼,莫名笑了声:“早知如此,当初我该接了你那八百两银子。”
未料换来这么一句,苻离眼中的温情渐渐褪去,漠然问:“姜颜,你在说什么?”
姜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不说也是错,他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个荒诞的闹剧。
“抱歉。”她无法说服自己将错就错,难以启齿的内情到底说出了口,“婚约之事,爹娘从未与我说过。我并不知情。”
“……”
风声呜咽,死一般的沉默。
“你是何意思?不知情你终日带着这玉在我面前晃荡什么?”苻离终于爆发了,面色倏地冷了下来,衬着颊边的血渍,如一只濒临绝境的困兽,厉声问道,“不知情你招惹我作甚!”
他面上有不正常的嫣红,那是极端羞愤之下的血色上涌。
姜颜只是看着他,眼底有愧疚,“我带着这玉,是因为爹娘告诉我若万一遇险,可拿着这玉求苻家相助,还了当年欠下的恩情。苻离,我从未想过要以此相挟,逼你娶我。”说着,她双手将玉捧到苻离眼前,低声道,“若是早知定的是婚约,这玉不用你讨,我也该还你。”
淡绿的玉在油灯下婉转流光,苻离面上血色褪尽,霎时变得苍白。
“你想悔婚?”苻离不顾肩上的伤势,一把按住姜颜的肩将她推到土墙上禁锢住,清冷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她,如同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抖着唇又重复一遍,“你想悔婚!”
姜颜背脊撞在粗糙的墙上,有些疼。她回视他,问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那时你想方设法要我的玉,我还以为,是苻家不肯报恩……”
“你敢!”苻离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冷冷道,“招惹了我还想全身而退?想都别想。”
这句话似乎颇有深意,可姜颜已经没心思去揣摩。今天夜里短短三个时辰内,她已经经历了太多、见证了太多,满腹心事,满心疲惫。
“苻大公子,有什么话可否以后再说?”姜颜闭了闭眼,伸手将苻离的手掌从自己肩头拉下,而后将残玉递到他手里,“年轻一辈的事,不该由老人家决定。这玉你先拿着,就当是我谢过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苻离垂下眼盖住眼底交叠翻涌的情绪,而后猛地攥住玉,手背青筋凸显。
姜颜狼狈起身,拿起掉在地上的布条重新丢入茶壶烫过,背对他道:“我先给你包扎伤口,天大的事,天亮再说。”
“出去。”苻离道。
姜颜身形一僵,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见苻离猛地起身推开原本就老旧不堪的茅屋柴门,当着姜颜的面将系着红绳的玉环扬手丢了出去。
小小的一件东西划过一道弧度,很快湮没在风雪之中,落地都没有声响,不知丢去了何处。
方才那般大力的动作显然牵扯到了苻离的伤处,见到他后背衣裳皆被鲜血浸透,姜颜心脏一紧,叹道:“是我懵懂无知戏弄了你,你要生气便冲我来,何苦伤了自己?”
苻离站在敞开的门口,任由风雪裹了他满身,却恍若不觉,唯有撩动的碎发间一双孤傲的眼眸泛着微红,哑声重复:“出去。”
“有没有可能,她并不知道那块玉是你们婚约的信物?”当初魏惊鸿如此提醒,苻离却并未上心,固执地以为姜颜对他别具用心,如今看来,魏惊鸿那厮一语成谶,说到底,是他在自作多情,可悲可笑。
苻离勾起嘴角,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那笑听在姜颜的耳中,格外刺耳。她沉默着捞起重新煮过的布条,哪怕指尖被沸水烫得通红,也没有吭上一声。
屋外的风雪还在肆虐,吹得破败的门扉哐当作响,油灯禁不住狂风呼啸,倏地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中。
苻离朝屋外走了一步,仅是一步,经过一夜鏖战与奔波又受了伤身体宛如强弩之末,只见双膝一软,他忽的跪倒在地,扶着墙才勉强支撑身体缓过那一阵眩晕。
再睁眼时,姜颜已重新点燃了油灯,照亮脚下的方寸之地。逼仄的屋内一半光,一半暗,亮的地方暖色如春,暗的地方风雪刺骨。
姜颜蹲下与他平视,手中的布条利落地绕过苻离的伤处,缠了几圈打上结止血。苻离抬眼,恍惚之间又想起那日冬阳正好,笑颜明丽的少女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