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炭盆,将这偌大的宫殿烘的暖意融融,窗前案桌上的一碗水仙已经结了鼓鼓的花苞,再过几日应就会开放了。
谢樟看了两眼那鼓囊囊的花苞,接过刘洪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才走向案桌之后落座,“后宫出了些事情,想必二位大人都已知晓,朕也不多说了,这些是牵扯到的东西,你们都看看,有何意见都说说。”
说着示意刘洪将刚刚从福寿宫拿出来的布偶及其他东西拿给马云鹤和谢景屹瞧看。
马云鹤进宫之前,就已经将事情打听的七七八八,而谢景屹则是听了方三的诉说。两人的目光在看到那个扎满针的布偶时,皆是一顿,随后便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自古以来,巫蛊一案无不牵涉众广,如今后宫出此案件,若一个不慎,只怕血流成河,冤狱丛生。
马云鹤首先开口:“皇上,此物即是从芳兰殿查出,臣想先审问芳兰殿的人。”
谢樟脸上挂着一向浅淡的微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谢景屹,问:“谢大人如何看?”
谢景屹看了眼谢樟,重新将目光落到那个布偶上,他将布偶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两遍,道:“皇上,这布偶用料及针线都不似寻常,臣以为还是先从布偶入手为好。”
马云鹤眉心一皱,当即反对:“谢大人,东西时芳兰殿寻出的,只要审问便可查清这东西的出处,又何必舍近求远?皇后如今病体反复,你我须尽快查明真相,为皇后解咒才是,岂容你耽误时间!”
“马侍郎稍安勿躁。”谢樟声音温和的阻止了马云鹤对谢景屹的发难,笑着看向谢景屹,道:“谢大人既然提出如此办法,是有何想法,不如说来听听。”
马云鹤一怔,忍不住低低叫了声:“皇上……”
谢樟抬手制止他,目光平和的看向谢景屹,道:“谢大人但说无妨。”
马云鹤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龙案后的谢樟,突然明白,原来从一开始皇上就用了障眼法,这个案子皇上至始至终想要交给的人只有谢景屹!
“臣以为,人会说谎,而物件儿不会,用的料子,走的针法,定有缝隙可查,这些比随时会屈打成招的证言更可信。”谢景屹话语简练,语气却是坚定,带着几分铿锵,“按我朝律,巫蛊乃禁术,擅用着,诛九族。因刑罚太重,敢行此术之人,定不敢张扬,能接触此物的,非本人即是亲信,由此查探,臣以为更可靠。”
马侍郎气得身体微微颤抖,因为皇上的耍弄,更因谢景屹话里那句“屈打成招”,直白的点中了他的心思,想要借此除掉王正道的心思。
谢樟听完,低低叫了声好,看都没看马云鹤一眼,便让刘洪交给谢景屹一块牌子,道:“这是内宫同行的铭牌,你收好,朕给你行走内宫的权力,你须尽快查清此案,给朕、给太后一个交代。”
看着谢景屹将牌子收起,才笑着看向马云鹤,道:“谢大人心细如发,定能抽丝剥茧,将真相大白天下,不过马侍郎在刑部多年,也是经验丰富,芳兰殿的一众人也确有嫌疑,马侍郎尽可去审,朕已让刘洪交代了尚方院,与你方便。”
马侍郎心底一阵颤抖,看着笑得可亲的皇上,膝盖一软跪下应道:“臣谢皇上信任。”
谢樟笑了笑,道:“退下吧。”
看着两人的背影被夜色吞没,谢樟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对刘洪道:“告诉吴集,可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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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大雪一直下到第二日也不见停,京城内外的都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花四处飘零,随风扑打在人脸上,又凉又疼。
“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个人!”一个穿着破旧棉衣的老农,一边低声骂着这风雪天气,一边往车里装填着木炭。雪花落在他面前,很快便被他哈出的气消融,在他衣服上落了一层水渍。
身旁一个年轻的男人听到父亲的抱怨,笑道:“爹,你腿脚不方便,今日你就不进城了,我独自去送就好。”他与父亲不一样,这样的天气,这一车炭可以买上个极好的价钱,家里今年可以过个富足一些的新年,这种喜悦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老农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不是爹说你,你的性子不如你大哥,提督府你以前又没去过,那里的人有些蛮横,二小你万收不住性子和人家闹将起来,可就糟了。爹还是和你一起去,压着你些,免得你惹祸。”
二小憨厚一笑,也不与自己爹争辩,走进屋内抱了一床褥子出来,将车子一角铺的厚实,扶着老农坐在上面,笑道:“那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