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延伸到衣衫遮盖处,更有许多红痕。昨夜李晔来此,还不待自己援引通报,便被他呼斥不许入内。
听墙根倒不是她的喜好,只是,昨夜的动静实在大了些,时至深夜声音才低了下去。自己倒是没有看出来,这大都督竟还有这等癖好。
未灵自然发现了身旁人的暧昧眼神,便是不想,也忘不掉,难免昨夜的纠缠浮现在心头。
他将自己压在铜镜前,一遍遍得攻城掠地,逼着自己看清,看清自己是如何放浪,看清自己是如何承欢。铜镜里的人,跪在他身前的人,不是自己,还能是谁呢?
“知道自己是谁吗?”
“是……是定舟的人。”
好似并不满意,冲撞感更强烈了,她闭上了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李晔却又咬住了她的肩,“是啊,只是我的灵儿。”
几近夏日,天气也愈见温暖,衣衫也更为轻薄。是以连珍娘送来李晔的贺礼,瞧见未灵身上的青紫也稍稍一惊,不过立刻明白。
珍娘道,“都督吩咐下来,以后娘子便是这府上的小君。虽无迎亲之礼,可今后这府里也只得您一位。”又奉上了锦盒道,“大人特意选了这支步摇赠予娘子,以示情意。”
未灵接过锦盒,那里头的步摇,和自己这一支倒是极为相似,好像是见过,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劳烦珍娘,替我谢过大人。”未灵不再多言,收起来一并送来的礼品。
情意?当真是假凤虚凰,做戏做的久了,连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经行处(三)
夜雨,淮河畔。杨柳扶青疏影斜,东风历历重楼下,亦作沧海桑田。
距陈国都城历阳已不足五十里。
营帐中烛火微微跳动,原是刚商议完攻克历阳的对策。明日,便是一切的结束,不必再见这样多无辜的鲜血。
自两月前,元朝出兵南境,本就与北帝胶着的陈国受到元北两朝的夹击,更是节节败退,连连失策。只消两月,便被两军攻到了都城。虽说是商议对策,可众人都心知肚明,无论强攻与否,依着陈国如今的兵力,又如何能撑过三日?
迟敬在布帛上写着传回上京的战报,复又想到什么,唤起身旁的卫兵,“传我令,明日攻入历阳,直取帝宫。所有人,不得焚烧宫室,不得抢掠库藏,不得欺辱妇女,违者,杖百棍。”
卫兵听得将军这样讲,却是面露难色,“将军您也知道的,太尉他早先答应过只要攻入历阳,凡可自取。何况……”
那卫兵瞧了他一眼,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一直下笔疾思,又道,“弟兄们也都是精壮男子,对那些还是有些渴求的……总不能一直都自己解决吧。再说,不过都是些亡国奴而已……”
迟敬瞥了他一眼,将笔置在案上,“就算如今是亡国奴,可迟早也是元朝的子民。”
他想了想,又道,“到时会从里面划拨一部分出来犒军,不必急于一时。”又正色道,“明日的功夫,务必按照我令。若有违抗,决不轻饶。”
那卫兵知道迟将军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便立刻出帐传令全营。
尽管是六月天气,历城竟还似春日一般。
此一战,既无压城黑云,也无瑟瑟西风。一路行来,倒是难得的晴朗风光,和着淮河这般清亮的水,也不知今日会否被染为深红。
午时,历阳破,比想象中要迅速的多。
迟敬按着原先计划,率领中军,直取帝宫。路上不见陈兵抵抗,竟是畅通无阻,是以很快便到了历阳王宫。原来,那守城的兵士已是陈国最后的残兵败将,即便誓死守卫,也不过负隅顽抗而已。
满庭凄然,卷物而逃者有,惧而抵抗者有,苟然求生者有,羞愤自尽者有。
迟敬虽心中颇动,也只唤了一队人沿途制服,毕竟,要取得,是陈厉公的首级。
观政殿。
宫门大开,厉公端坐于王位之上,眼无惧色。
见是迟敬提剑而入,倒是有些意外,“我只当今日取我性命的,会是北朝人。没想到,将军倒是先来一步。”
迟敬将剑收入鞘中,神色坦然,笑道,“若厉公愿降,我等也自然不会为难与你。吾皇仁厚,只要你上与降表,想来也可得数城封地,自立为王。”
厉公虽已做好了难逃一死的准备,可听此轻慢之言,也难免羞愧,稍有恨意。
迟敬见他并不答话,又上前几步,行至玉阶下,温言道,“厉公这又是何必?为了王后一人,颠覆这一朝?其实,早一点将齐旦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