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一只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抬手抚上脖颈,只摸得冷汗淋淋,方缓过神来。
外面跑动声不断,还模糊听得白夫人急切的催促声。她摸黑披了衣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凄风冷雨顿时扑面而来。
院中周大娘手提纱灯,举着伞和白夫人一道往门外疾步走去,两人半边身子已然湿透;跟在后头的林燕飞却不打伞,越过二人往门外冲去。
“燕飞!”柳如卿头回见她俩如此着急,偏刚才又做了噩梦,心中突突狂跳,不由大喊。
林燕飞听得她声音,回头朝她喊了几声,雨急风大,听不真切。眨眼间,三人身影已经不见。
柳如卿只好关窗重新躺下,心中担忧白夫人和林燕飞,翻来覆去再睡不着。
翌日柳如卿一早起来的时候,旭日初露,昨夜的飘风急雨恍如梦中。唯有院墙一角的愁红惨绿,还提醒着昨晚的惨烈。
她起身去隔壁看了一眼,林燕飞床上被褥凌乱,人尚未回来。她帮着整理后才到前堂,心不在焉地和伙计收拾打扫。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坐诊大夫才陆陆续续地到了济世堂,问及昨晚,全都不知白府发生何事。
将近午时,柳如卿正忙着配药。忽然闯进一队官兵,皆是银甲裹身,腰挟横刀,尚有四人守在门口不让人出入。
“主事的是谁?”领头之人视线扫过众人,声音粗犷。堂中尚有小儿就诊,经赵平宜大嗓门一吼,立时吓哭,抱着他的妇人急忙捂住,躲在大家后面。
赵华自柜后走出,对着他们拱手道:“老朽赵华,不知官爷有什么吩咐?”
跟在赵平宜后面的年轻人展开几张画像,言语颇有些不客气,“这几个人见过没有?”
赵平不敢怠慢,细细看了几遍,又唤了其他坐诊大夫一一辨认。众人皆摇头表示没见过。
“官爷,这些人我们并不曾见过。”
赵平宜皱着眉头,在堂中走了一圈,审视着每一个人。有胆小的低下头,反被他狎住下巴,和画像仔细对比过方放开。
他慢慢踱到柜前,手指轻扣着桌面,再回身将堂内所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你,”他突然指着柳如卿道,“有没有见过这些人?”
柳如卿尚未答话,赵平上前赔笑道:“官爷,这是白夫人新收的女徒弟,还不曾出过济世堂……”
赵平宜摆手让他住嘴,偏头示意拿上画像,盯着柳如卿问道:“见过吗?”
柳如卿这才发现,仅有一张画像较为清晰,画着一个四十多的汉子,鼻梁高耸,眼睛半眯着,透着一股凶劲。其他画像上形容模糊,不好辨认。
她暗自奇怪为何盯着她问,不过也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去追根究底。她确定仔细看过后,抬头对着赵平宜道:“并不曾见过。”
赵平宜收了画像,领着众人出去,刚踏出门槛,又回头道:“掌柜的,要是看见画像上的人,立刻报到上京府。否则按窝藏罪论处。”
兵戈之声哗啦啦前脚离去,后脚济世堂就哗然一片。
有好打听的急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有个麻脸的迅速窜到门口,见赵平宜他们进了对面的绸缎庄,才回转来,挤眉弄眼道:“你们不知道吧。听说昨晚出事了!”济世堂的人早就围成一团,纷纷催促他快讲。
柳如卿担心和林燕飞有关,也停下手中动作,只竖着耳朵听那人说道:“有人劫狱了!就在刑部大牢,把一个死囚给劫走了。”
众人连连惊呼:“这可是不要命了!”
有人看不过去他脸上得意神色,讥讽道:“这种事情你能知道?”
麻脸的白了他一眼,看其他人也是一脸要信不信的样子,急忙解释道:“我有个表兄,就在金吾卫当差!今个一早就回来交代,让我们这两天小心点,最好别出门,”他又放低声音信誓旦旦地说道,“那群人是土匪出身,武艺高强,死了好多狱卒,昨天晚上大雨,雨水和着血水,就跟菜市口一样,红殷殷地成了河!”
围观人群听他说的有眉有眼,都好似看见了那副场景。其中有人颤着声音问:“这可怎么是好?”
一个粗壮的汉子毫不在意的说:“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逃了。”
又有声音讽道:“别吹牛了,他们要是上你家的门,只怕你吓得要尿裤子呢!”众人哄堂大笑,好歹消减了些恐惧。
那粗壮的汉子脸涨的如猪肝,不禁咒骂道:“姓李的,这与你何干!”
赵华安抚好伙计,见越说越热闹,上前对众人道:“诸位,容老朽说一句,大家有病的看病,没病的就先散了吧。”
说话的几人面上讪讪,对着赵华一拱手,也顾不上看病,甩头离去了。
赵华回头对着柳如卿道:“柳姑娘,这几日怕是有些不太平,你还是少往前堂来。”
柳如卿和他们相处近半年,知道他是好心,真心谢道:“多谢赵叔,只是夫人和燕飞都不在,我也想帮点忙。”
“也罢,”赵华也了解她,打定的主意不更改,无奈道,“若是有事,尽管告诉我。”
许是消息传遍了上京,到了下午,济世堂门可罗雀。堂内众人都不在意,柳如卿趁机向其他坐诊大夫请教不解之处,颇有收获。
到了晚间,柳如卿回转后堂时,林燕飞尚未回来。只派了个小丫头前来报信,说是府中老人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