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怎么又利滚利、利滚利,滚出了一百两?”
壮汉一时噎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几位同伙也一时冷汗连连。
“还利滚利?本王听着你们的意思,你们还收了复利?”楚斐冷笑一声,手中的折扇啪地一下合上:“这官府可是出了禁令,民间所有借贷全都不能计算复利,你们这复利算得明目张胆,还骗到本王的头上了?!”
几位讨债人一下子湿了后背,脚一软,险些要跪倒在楚斐的面前。
其他村民们脸上却是有几分茫然,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人忽然换了面孔。
就连不远处听着祝奶奶,表情也有些呆滞。
她抓着宁暖的手蓦地收紧,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几位壮汉看了半晌,才呐呐开口:“宁姑娘,我是不是听错了……”
“祝老夫人,您没听错。”还不等宁暖开口,丫鬟便心直口快地道:“安王爷说了,官府不准收复利。”
祝奶奶一时表情空白,她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晌久,才勉强笑了出来,可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
儿子重病留下来的债务压了祝家好几年,原先祝家还算是祝家村条件不错的,到如今,房子没了,田地也没了,连住得茅草屋子都是村里人瞧着他们家可怜,让他们住得,平日里祝寒山种的田,也是和别人租的。不但如此,更是让他们日日担惊受怕,为着压在身上的巨债叹息。
要不是祝奶奶咬牙坚持让祝寒山去读书,而祝寒山也争气,每月都替书斋抄书,替人代写书信,反倒是赚回来不少银子,填了利息的窟窿,若非如此,恐怕祝家早就已经倒了。
直到这时,才有另一辆马车匆匆赶了过来。那马车上有宁家的标志,马车还未挺稳,就有一人急匆匆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穿着青山书院统一青色长衫,正是祝寒山。
远处的马车里,薛小姐睁大了眼睛朝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去,和丫鬟小声耳语:“这就是那个祝寒山?”
丫鬟道:“没错,小姐,正是他。”
薛小姐恍然,又连忙继续去看场中的情况。
祝寒山拨开人群,急急忙忙进了自家院子里,瞧见楚斐在这,就先愣了一下,再看对面几个熟悉的讨债人,他脚步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我奶奶呢?”
祝奶奶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急忙扬声道:“寒山,奶奶在这儿呢!”
祝寒山霍地转过头来,看到祝奶奶时,顿时长舒一口气,再看到祝奶奶身旁的宁暖,眼中立刻带上了感激。
宁暖扶着祝奶奶走了过去,她看了楚斐一眼,楚斐立刻朝着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地讨好的笑。宁暖移开眼,眼底却有几分笑意。
祝奶奶拉着祝寒山,连忙将方才听到的话和他重复了一遍:“寒山啊,刚才安王殿下说,说不能收复利的,不能收复利啊,寒山!”
楚斐在一旁补充:“若是收了,按照律法,得将多收的全都还回来的。”
祝奶奶更是激动:“会还回来!会还回来啊,寒山!”
祝寒山怔怔地应了一声,面上却没有太激动。
他熟读诗书,在书院里学问是最厉害的,哪里不知道官府规定了不能收复利?只是他只是京郊的一介平民,身后没有权势,哪怕是读了再多的书,现在也还没有考取功名。他倒是想过要闹到官府去,可他爹借钱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亲眼见到过,面前这几个讨债人和官府的捕快一块儿喝酒。这些人背后有人撑腰,横行霸道惯了,普通人也动不了他们。
祝奶奶身体不好,祝寒山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每月多抄点书,至少还上了利息银子,那些人就不会太过分。这月,因着书院里有事耽搁,他拖了一天,没想到这些讨债的人就直接闹上了他家里。
听说祝奶奶出了事情,他险些没站稳,连忙坐着宁府的马车一块儿跟着来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但宁朗的妹妹在这儿,就连安王也在这儿。
楚斐指了指他,道:“他还欠了本王补助银没还,你们闹上祝家,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还是要把他欠本王的补助银赖掉不成?”
几人连连求饶:“王爷饶命。”
“汪全。”楚斐点了点几人:“把他们都带到官府去,这欠债的事情,复利的事情,都让官府的人来定夺,本王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你将人带去的时候,可得记得要亲眼看着,本王还要知道这事情的结果。”
汪全应了一声,带着安王带来的几个打手走了出来,请了祝寒山和那几个讨债人,一块儿去了官府。
祝寒山匆匆过来,又要匆匆离开,他进屋找了当初的借据,出门时看了祝奶奶一眼,有些犹豫。
宁暖出声道:“祝公子放心,我受兄长所托,定会好好照顾祝老夫人的。”
祝寒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朝着她作了一揖,这才跟着汪全走了。
那些人一走,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散了,方才还热闹的院落,眨眼便空荡荡了下来。
香桃带着人将被讨债人摔了的东西扶起来,宁暖也扶着祝老夫人坐到了屋子里尚且完好的椅子上。
祝奶奶抓着她,心里头还有些担忧:“宁姑娘,寒山就这么跟他们走了,会不会……”
“祝老夫人,您就放心好了。”照顾她的丫鬟心直口快地道:“如今可不止我们家小姐,还有安王殿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