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套近乎的场合几乎可以成为他的噩梦之一,他挪了挪脚,身后微微后仰,哑口无言。
“看来老师也同意了呢。”祝曜渊扬起笑容,“那就冉冉好了。”
“不!”钟文冉连忙打断,对着他无辜的眼神,有气无力地低下头,“……还是叫老师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交锋,钟文冉几乎想逃,他不自在极了,面前的男人好像撕掉了伪装,他变得一次比一次有压迫性,时而眯起眼睛,嘴角含笑,看他的目光全是打量。
好似估量他身上哪块肉香,伺机下嘴。
可钟文冉不想做猎物,更不喜欢他打太极似的谈话方式,他刚一开口,就把自己全盘暴露了,接下来只要提到递交拒绝匹配申请书,祝曜渊就能给他饶开,谈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老师的工作是怎么样的?”
“就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哦,那应该挺有趣吧?”
“还好。”
“老师是研究什么的?”
“……国家发给你的资料上应该有写吧。”
“我不是找一下共同话题吗?”祝曜渊把手放在桌子上,突然撑住脸,凑近看他,“那最后一个问题——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钟文冉吓了一跳,祝曜渊靠得很近,近到能闻见他身上的信息素,与他具有压迫感的外形不同,他的信息素令人十分安心,如果要形容的话,像深厚、寂静的沉香,钟文冉闻一口就想闭上眼睛再深吸一口。
但他忍住了,身体又后仰一些,背部直接碰到了靠椅。
“没有。”他说。
“那老师——”
“你刚刚说过那是最后一个问题了。”钟文冉蓦地打断他。
祝曜渊笑了下,“好,不问了,其实我今天找你来,还真的有事情。”
大家时间都很宝贵,钟文冉还真不相信他把自己叫出来就单纯逗弄两句,这也是他能忍受祝曜渊半小时之久的原因。
终于进入正题,他先是松了口气,但听祝曜渊侃侃而谈,眉头又皱了起来。
祝曜渊和他谈项目合作的事情,钟文冉一向不接商业合作,他为国家做事,服从于国家,若是没有上层领导的批准,就算他同意了也无济于事。
批准很难弄,钟文冉明白这个,于是学祝曜渊打太极,三推四推。
可祝曜渊跟他哪是一个级别的,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钟文冉很无奈,搪塞着答应了下来,“只要你弄得到批准书我就去。”
批准书对祝曜渊来说轻而易举,他喝了口水润喉,一时心旷神怡,觉得这几个月从未有这样的好心情。
而钟文冉说完后,发现祝曜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跳进了个圈套。
他吃完最后一口小蛋糕就走了,祝曜渊留在原地,又坐了很久。
他鼻尖萦绕着钟文冉的信息素,面前摆着钟文冉没喝完的饮料,摸上去还有余温,他闭上眼睛,钟文冉的脸再一次映在心田。
——他这次是真的有了要完蛋的预感。
等着那丁点的信息素散干净,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结了账走出店门,店门的风铃叮叮作响,犹如打在他的心上。
路边有两个人停驻,祝曜渊刚想上车,无意间一瞥,动作登时顿住。
在隔他不远处,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在拉着钟文冉,两个人拉拉扯扯,有些要打起来的征兆。
可祝曜渊莫名知道钟文冉不会打架,这念头刚冒出来时他自己有些奇怪,但看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他扬声喊:“杨嘉!”
杨嘉的动作立马僵住了,他的眼眶微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然。
钟文冉挣了两下,他回过神,狠狠地把他往身边一扯。
祝曜渊走过去,“杨嘉,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杨嘉的状态不太对劲,神经质地重复他的话,“我干什么?那你又干什么呢?”
他的手收紧,祝曜渊看见钟文冉疼得微微皱眉,心也随着他一揪,对杨嘉语气重了不少:“老杨,快松手,钟老师的手都被你捏红了。”
“怎么着?心疼了?”杨嘉嘲讽地笑,语气却还像往常一样轻缓,“当初不是瞧不上他吗?觉得人家离过婚配不上你,还让我帮你勾搭他,这才多长时间,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怎么又搞在一起了?”
他每说句话,就上前一步,紧逼着祝曜渊,钟文冉纤细的手腕被他扯来扯去,由于太过瘦弱,看上去有种随时会断的惊心。
祝曜渊连忙抬手:“杨嘉,我理解你现在激动的情绪,但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控制一下,不要等冷静之后后悔。”
“你算个屁的朋友!”
他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杨嘉,杨嘉一挥手,甩开钟文冉就要扑在祝曜渊的身上,祝曜渊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混乱中只听见“嘭”一声!
下一秒,他看见身后的钟文冉撞在了路灯柱子上,后脑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