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这么不顾形象,这么激动地狂奔数米地跑到这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成
这样,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件事情对我们的
影响很大。直到很久之后才发现,我的世界从那一天起就崩坏了。
不知是否处于保护我的缘故,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爸爸的遗容,从大人们谈话
的蛛丝马迹里可知,当时现场的情况十分骇人。我可以想象得到,十几吨的龙门
吊砸在一个血肉之躯上,会造成何等的伤害,那种画面我至今想起还是不寒而栗。
那个从小抱着我长大,将我视为他骄傲的爸爸,就这样化成了一团血肉。
我从回忆中猛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抓住了铁拐李的手腕,一字一句地沉
声道:「我爸爸到底怎么死的,你对我说实话。」
铁拐李这时也清醒了些,他方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脸上露出后悔莫及的
表情。但我的双目就像两道冷电般将他锁得紧紧的,浑身就像头豹子般蓄势待发
唑唑逼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与戾气让铁拐李无处可躲。他双唇像小鸡啄米般剧
烈抖动着,目露求饶之意求道:「我,我也是才知道,小高,我没有骗你。」
「说。」我从牙缝中迸出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双目压力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
象。
铁拐李像是为了壮胆一般,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口中一倒,然后又深吸了几口
气,这才开口道来。
据铁拐李所说,这些日子以来,他跟钟小箐两个相处得越来越好,自从他手
头有钱了之后,也不用出门去摆摊修鞋了,干脆搬到了钟小箐家里同居。有一次,
他们在做那个事的时候,随口聊到了程阳,铁拐李对程阳的恶感显而易见,钟小
箐近来对前夫的思念越发减弱,所以在聊天中,不小心地说出了一桩陈年旧事。
就在我爸爸出事的那一天中午,钟小箐下班有些晚了,干脆打包了饭菜回家,
没想到程阳居然比她还晚回来。她刚摆好饭菜后,程阳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
一进门就打开冰箱,开了瓶酒就往口中灌,钟小箐连连叫他都没反应过来。那天
的程阳看起来很不对劲,他的脸上呈现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
东西,夹杂着莫名的恐惧,但又有几分难掩的兴奋,多年后钟小箐回忆起来,那
表情很像电视上被抓到的罪犯。
那天程阳言行举止都异于往常,往日里很会说话的他沉默了不少,但食量却
大了许多。吃完饭后他立马又出了门,不知跑去哪里了。钟小箐在收拾垃圾的时
候,发现程阳把随时携带的工具包遗落在了屋中,不知怎么的,她神使鬼差地打
开了丈夫的工具包,发现里面竟然放了把扳手和十几颗六角螺丝钉,这些工具上
粘着的油污色泽很新,显然是刚从某个机械上卸下的,程阳一向把包包收拾得很
整洁干净,之前从未见过他带这些工具回家,所以钟小箐对此印象很深刻。
钟小箐当时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向来不会干涉丈夫的事情,无论是工
作上还是生活中,所以她也没开口向丈夫询问过。直到过了半个月,钟小箐才从
旁人口中得知,丈夫在单位里的师傅出了事故,被他操纵了十几年的起重机给砸
死了,而出事的时间正好就是那天中午。
这件事在钟小箐心中留下了一块阴影,因为那天程阳回家时的神情实在太古
怪了,而且还有其他十分巧的迹象,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想法,但她从未去
证实这个想法,反而尽量让自己去遗忘它,她很害怕自己的这种想法。
若不是两个月后的一件事,钟小箐可能早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后了。那是一个
星期天,钟小箐的同事拉着她去逛商场,很凑巧的是,她居然在商场看到了丈夫
的背影,当时她叫了一声,程阳却没有听见般自顾自地走了,看着丈夫进了一家
咖啡屋,钟小箐突然起了疑心。
她一向了解程阳fēng_liú的性子,平时也有耳闻他在外沾花惹草的传言,今天正
好看到他行迹鬼祟,她顿时起了探一究竟的心,想看看丈夫到底是跟哪个女人在
勾搭。所以她就跟在后头进了咖啡屋,她选了一个很好的位置,刚好可以监视到
程阳,又不至于被他看见,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
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梳了个大背头,高高大大的很有领导派头,程阳见到他也是一副卑
躬屈膝的样子,两人刚一坐下,大背头便将一个厚厚的牛皮袋放在了程阳面前,
程阳打开朝里头看了看,双目顿时露出十分贪婪的神情,他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大背头只是偶尔说一两句。
为了听清楚他们的对话,钟小箐坐到了程阳位子的背后,隔着沙发靠背她终
于听清楚了几句话。
程阳像是帮大背头做了件什么事情,所以大背头这次把报酬给他带来了,那
个牛皮袋里的数目在当时算得上一笔巨款了,不过钟小箐并没有听清楚,他们所
说的事情是什么,对方为什么愿意出这么大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