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走得很慢,她嫁入沈家这么多年才有了这么一胎,全家上下都格外的关注,生怕她跌着碰着。
顾依依扶着沈婳的手进了屋子,“我与母亲说好过两日去金台寺祈福,嘉嘉可要一起去?”
沈婳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就不去啦,上个月去过一次,可把我无聊坏了。”
上个月顾依依刚被诊出是滑脉时,金氏便带着她们一起去了寺里还愿,金氏与顾依依倒是诚心祈祷,沈婳呆在一旁装模作样差点要睡着。
顾依依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沈婳额头,“你啊,原本以为皇后娘娘性格沉静,让你多去亲近也能学会一两分,谁知道半点都没学到。”
沈婳鼓着脸跟在顾依依身边听训,这几年顾依依与沈子轩的性格越来越像,尤其是特别爱叨叨她。
“说起来,嘉嘉过了大暑也十五了,可父亲一直不提订婚之事,像是半分也不急似的。”顾依依叹了口气。
不过她也知道,以沈婳的身份,多半是嫁入皇室的命运了。只是如今与沈婳年龄相近的皇子只有十皇子往下的三位,还有两位尚不在京中。
“大嫂,我也不急!”
她倒不是害羞,而是真的不急,按照上一辈子来讲,她现在初中还没毕业呢,别说法定结婚年龄,就连成年的年纪都没到,就这么让她嫁出去,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关。
虽然十五六岁在古代结婚是很正常的,沈婳来了这里也有六年了,可是有些根深蒂固在她脑海中的思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了。
“你呀!”顾依依捏了捏沈婳的脸,无奈地笑。
顾依依仔细打量着沈婳,近两年她长得越发好看,原来还有一些的婴儿肥竟然在这几年间全部消退了,尖尖的瓜子脸配上浑圆的杏眼,眼里灵动跳动,倒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的话了。
“我听子轩说,回程的部队入暑时便能抵达京中了。”顾依依拍了拍沈婳的手,“你呀,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大嫂,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啰嗦了。”沈婳嘟囔着。
“那我便不说了。”顾依依笑着,“我出来也有一会了,得回去了,木怜你们几个要好生照顾着四小姐,知道了吗?”
“是。”
这几年沈府里来了不少的新丫头,不过沈婳用得不顺手,于是在近前伺候的便依旧只有一个木怜。
等到顾依依离开,沈婳把邵阳招到跟前,“我之前让你拿出去卖的东西可有进展啦?”
她也是在这两年闲得发慌不能出门只能闷在屋子里刺绣或者画画的时候才发现的商机,虽然她不能出门,但是可以找人把她画的东西或者绣的东西拿出去卖啊?
说不能还能大赚一笔。
沈婳拿着自己画的磕磕绊绊的画喜滋滋地想着。
虽然她画的丑,可是她卖的便宜啊。
万一就有穷人买不起名画只能来买她的呢?
“回小姐,说是有位公子全包了下来。”
沈婳听闻眼睛都亮了,“真的啊!谁啊,眼光这么好。”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那只是个人人都能入的画廊,客人自是不会留名字的。”
沈婳托着下巴觉得有点可惜,她还想认识认识这位财大气粗的金主呢,最好能好好交流交流感情,让那位金主以后把自己的作品全部都包下来才算好。
“好咯,那你先下去吧。”沈婳打了个哈欠。
这会刚过正午,沈婳便有些困顿,这几年她的生活习惯越来越好了,每天中午都要睡上一小会下午才有精神。
不过一个多月,京城的天气逐渐转暖,从南方飞回来的燕子又住回了它的巢内,整日在沈婳屋子不远处叽叽喳喳个不停。
自从过了年后,沈婳再也不用去学堂了,不过需要读的书反而更多。
沈婳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女四书叹了口气,让她看书,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啊。
她翻了几页《女诫》,三从四德的道德教育看的她发愁。
邵阳拎着钱袋走了进来,“小姐,这是最近的画钱。”
本来爬在桌上恨不得变成一滩饼的沈婳立刻来了精神,“来来来,给我数数。”
美滋滋的把钱袋倒拿将银子倒出来,沈婳一块一块的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才笑嘻嘻地又把碎银子装了回去。
邵阳见沈婳乐滋滋的样子,声音也不由地带了点笑意,“小姐,小的还听说,不日李将军和两位皇子便要回来了。”
沈婳掂着钱袋的手一顿,“这么快啊?”
转眼都入夏了吗?
沈婳茫然地望向窗外,外头的老树又蓬勃着枝丫。
这年复一日的日子过得太无趣又太快了,她自己都过得有些分不清时候了。
“是,少夫人派人来问过两日的寺里祈福可要同去。”
“不去不去。”沈婳嫌弃地挥了挥手,邵阳刚要退下去,沈婳又问,“有打听到他们什么时候到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