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道很快和胡醒翼交上了朋友。
而胡醒翼在讲武堂已经有了一群朋友,所以洪道也有了一群朋友。
“我和你说,咱大原有三子。”讲话的叫胡海,是胡醒翼的乡党。
“三子?”洪道有点没头没脑。
“听说你和关鬼子曾经住在一起,当然没人和你说。”这一个是大原本地人,外号叫滚地龙。
“关伏庸,关道台,你们叫他关鬼子?”
“当然,你天天和他在一起,还不知道他那些勾当?城北的兵工厂,据说关鬼子是完全按照哲国鬼的办法搞的。听说他研究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枪炮,火药,甚至飞机,闪电。最近听说他还要盖洋医院,能取人内脏,用精血炼制丹药。”胡海口沫横飞。
“那可是胡说。”洪道摇摇头,“那种说法都是拳匪当年的胡言乱语,现在大家都开明了,早没人信,更不要说关先生那么正派的人。”
“你和关鬼子好,那我们不说。哼,正派?起码另外两子不那么正派吧,太珩学堂为什么要招女生,你知道吗?渠家大小姐和刘胡子有私情,所以才有那个故事。就连商疯子也是有样学样,为什么太珩学堂会有霓国女人?那是他相好。”滚地龙身体向后一靠。
另外两子原来就是商锋和宋矩,洪道摇摇头,渠家大小姐和宋矩的故事自己不知道,可是商锋和那个什么云林自己是知道的。商锋连还马都忌讳着……,何况渠如雪的话很大程度上是对的,商锋要招一个霓国女生,无非是为了让那些老古董不能拿太珩学堂开刀……
“哼,谁知道是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其实老子倒不在乎这个,商疯子也好,宋胡子也好,他们要是能搞定霓国女人,财东千金,那是他们本事。”滚地龙捻了捻唇边的胡子。
“宋矩的外号是宋胡子?”洪道笑了起来,“倒很恰当,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胡子留那么好的。”
“呵,宋矩是崇拜关公,留胡子多半有那个缘故。不过宋胡子的名字可不是这么来的。”胡海晃着肩膀,实际上,他整个身子都在晃。
“哦?”洪道一头雾水。
“你是益州人。胡子,是东省人对土匪的称呼。宋矩为什么叫宋胡子?因为他练兵太狠了,哪管你风雨雷电,一个字,野蛮!就连我们讲武堂的洋教官,听说也是满佩服的。”滚地龙坐直了身体。
“去、去、去,你家野蛮是一个字?不过宋胡子是很横的。你们知道吗?胡老大当初为什么来山右讲武堂吗?”胡海向前探着身子。
洪道眨眨眼,“和宋胡子有关?”
“武状元文探花果然不同凡响,正是如此。不瞒你们说,我当初是和胡老大一起从耶河到盐池横着走的。不要说胡老大,当初老子都是打遍耶河两岸没对手。但去年宋胡子去解县招兵,胡老大和宋胡子比了一场。”胡海搓着手,恨不得亮出几个架势。
“真能吹,就你小子还能打遍耶河无对手。”滚地龙歪着脑袋。
洪道追问着胡海,“比了一场?比武?”
“当然,不然干嘛?划拳?”
“结果怎样?”
“怎样?”胡海的眼睛四下扫了扫,“这件事谁都不许泄露哈,宋胡子一招,胡老大就翻到在盐池边上了。不瞒你们,老子眼睛瞪得和铜铃大,愣是没看清胡老大是怎么败的。”
“你就海吹吧,你小子当时走神了吧。”周围的人哄笑着。
“老子是看到只燕巴虎飞过去了眨了下眼,但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啊,胡老大……”
“我怎么了?”胡醒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身后。
“啊,啊……我给他们讲胡老大徒步千里从雍左到大原投靠讲武堂的故事呢。”
“屁,你当老子是聋子?胡海吹,你小子一嚼舌根子,老子的汗毛就会炸起来你知不知道。再说,什么千里从军的狗屁故事,你以后少替老子海吹。洪兄万里从军都没像你这么能唱戏好不好。”
洪道一阵尴尬,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胡醒翼会找自己比武,千里投军的故事,这位胡海吹看来是吹了一年了。突然商锋不好不歹的给自己宣传了一个万里从军,胡醒翼这样性高气傲的性格……,“你们可别说什么我万里从军了。知道吗?我一路都是做海船来的,因为没钱,被塞在底舱,和烧煤的睡通铺……”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有意思,洪探花,来,讲讲。”
洪道笑笑,“你被塞在煤仓里,你会讲嘛?大家还是给我说说讲武堂吧,我听说讲武堂有一大半是洋人讲课,这可愁死我了,我又不懂洋文。”
胡醒翼笑笑,“不用怕,有翻译的。重要的课,有时候商锋就自己做翻译。”
“阿弥陀佛。”洪道笑笑,长出了一口气。
“老洪,你念佛念早了。你可别忘了,大原三子还有一子。”滚地龙笑道。
“最后一子不就是商校长?”
“你叫他商校长,我们都叫他商疯子。商大校长以为咱们都是天上星宿下凡,都能一个人顶三个用,又要学战术,又要上学堂,又要狂练兵,说什么我们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陆军,你说他不是疯子吗?”胡海耸着肩膀。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一日三餐。”胡醒翼抱着肩膀。
“三餐?”
“每天操练三次,早上先是体操,然后十里跑,这是开胃菜;下午是三小时的集体战术演练,队列,射击,三三成组,班排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