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眼神都没往这边移。
“亏你还知道疼!”父亲叹了口气,“维梵,疼的不止你一个。”
这我当然知道,我要的,不也正是这个成果么?
“算了,醒了就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掺和不上,就先回去了。”
临出门前,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易铭一眼:“和维梵好好谈一谈。”
“父亲慢走。”
易铭帮他开了门,父亲从容地大步迈出病房。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从万年不变的卧室转移到了医院里。
“你不送?”
易铭淡淡道:“父亲带了司机和管家来。”
“哦。”
又是长久的静默。
原本以为跟易铭之间只剩下单方面的讨好和仿佛永无休止的争吵,看来我错了,还得再加上一样——沉默。
窒息般的沉默。
“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么,”良久,我率先打破了这种难堪的沉默,“我觉得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应该静一静,给彼此一点空间。”
现在看来再不只是我觉得,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和,必须要采取的措施了。
“要不要喝点水?你嗓子哑得厉害。”
“不要绕开话题好么?”
还是沉默。
就在我以为易铭会为了这个问题沉默到天荒地老时,他忽然开口了。
他说,或者说,他宣布:“既然你能把自己说过的话记的那么清楚,想必也不会忘了我的回答。”
“你想听,我完全不介意再说一遍。”
“别再枉费心思离开,维梵,那种事你想都不要想。”
“我的世界,绝不允许你的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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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我获取的永远是那个你已领受的果实。——《流萤集》
“我的世界,绝不允许你的退出。”
易铭看着我的眼睛,我几乎能从那里面看见自己的绝望。
他对我说:“你喜欢玩绝食,玩自残是么?尽管玩,我有信心在你每一次临死之前,把你从死神手上夺回来。”
“你敢!”
即使知道是我自己逼急了他,急切和烦躁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压抑着冒上来,理智彻底成为泡影,这一刻,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服输。
绝不服输。
“我说到做到,你看我敢不敢。”
我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瞪着眼前可恶至极的男人,哧哧地喘着粗气。
“事到如今,软言软语已经对你没有什么作用了,维梵。”易铭说,“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来和你沟通,成效甚微。”
“你始终无法理解我,这让我非常失望。”
“最失望的该是我!”
我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变成刽子手,还变得这样理直气壮?
易铭充满怜悯地看着我,又是我从未见过会出现在他眼中的目光。
“维梵,你从小被保护的实在太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已经是这个社会的不二法则,只有你,还在拿天真当饭吃。”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听起来多么像动物生活下的自然界。
“于是你就从容地把自己融入动物圈,生杀掠夺丝毫不在话下,也不用付起任何责任,是么?”
他的脸色一寒,好在我早具备了免疫力,并不怕他:“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把赶人的话说得这么直白,我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想必易铭也是头一次听,因此脸上才会出现与方才相差甚远的神情,好似受了重重一击。
当然,我不会再信。
“你不用担心我会自杀什么的,因为那真的很痛。”我闭上眼睛,“我用易玖的性命担保,我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我的信用额度恐怕已经透支,用平日里最为疼爱的小九来作担保,他应该会相信了吧?
我没有得到回答,也没听到他离去的脚步,抑或是房门的落锁声。
又回到了这种亘古不变的静默。我想从这种僵持里睁开眼睛,心头却又隐隐有些畏惧,生怕一睁开眼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神情。
不得不承认,勒令自己闭上眼睛睡觉,把周身都沉入混沌,让我很有安全感。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磕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然后,我期待已久的脚步声和落锁声依次响起,房间里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我睁开眼。
该走的人果然走了,却留下了一个不太该留下的东西。
我蹙眉看着床头柜上系着缎带的方正盒子,略一迟疑,还是把它拿了过来,慢慢打开。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