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晋控制着她手,让她掌心的冰块一下下按下冷敷,“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回打照面。”
周栖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话音刚落,宗晋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说:“帮我递一下。”
周栖空着那只手捞起手机给他,瞄了一眼,是个什么经理。
宗晋接起,“你说。”
对方应该是在汇报工作,他间隙应声表示让对方继续,又一本正经问:“剧场项目的总体功能定位都明确了吗?”
说话间还往周栖手上看一眼,嘴角带笑,邪性。
落地窗映出屋内的景象。她跪坐在地毯上,他下半身衣衫敞开,一只手拿电话,另一只手还搭在她帮他冰敷的手上。谁能想到电话这头是这幅场景,简直了。
宗晋还在那儿说:“那个项目可以先放一放,重点跟进手上这个,这周务必出结果。”
周栖心下一动,手包着纱布里的冰块稍稍用力往下一按。
宗晋一声痛呼:“嘶——”
对方肯定在问他怎么了,宗晋瞪一眼始作俑者,肃声回:“没事,你继续说。”
等挂了电话卸下伪装,他狠狠捏住周栖的手,“别以为我这样就办不了你!”
周栖咯咯笑,“礼尚往来。谁让你吓我,我这人记仇。”
宗晋拿开她手里的纱布往桌上一丢,拽着人往沙发上倒。
周栖抵着他胸,“你干嘛?”
“我更记仇,让你尝尝冰棍!”
“……”
***
周常东今天约了科研机构的负责人谈事。他把地点定在景市一处高档会所,环境幽静雅致,消费不低,算是表现诚意的第一步。
这个饭局凑巧和一个行业小会撞期,闻姨便替他去参加会议,没有一起过来。
这位负责人姓陈,叫陈拓,五十多岁,本人看上去比照片上五官更深刻。周常东甚至觉得,这人眉目间看上去有几分熟悉感。
项目时间紧迫,他来之前已经把所有资料备齐,等入了包厢,一番寒暄几杯红酒过后,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给对方看。
周常东陪着笑脸,“陈老师,您看,这是关于我们这个样机的详细材料,之前也发你们看过了。不瞒您说,我们的时间确实很紧,如果要赶在展会前取得注册证,是一刻都耽误不起了。”
陈拓放下酒杯,“周总,这个项目我们和科研部讨论过,不是不能做,只是目前来说几个团队手上都有重点项目。你这边又这么着急……”
“是,这事儿确实为难,”周常东频频点头,“要不是棘手,我也不会劳烦您来这一趟。”
他又端起酒杯敬酒,“我也不说客套话了,就当我周某求您。要是这个事情能落实,您这人情我记着。”
陈拓轻轻碰杯,“话说重了,谈的都是工作,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顿了顿,又问:“不知道贵公司和之前的那家机构的合同……”
周常东一听有戏,“这个您放心,不会有冲突,我这边都会安排妥当。”
陈拓微微颔首,和他讨论了一下项目情况,末了道:“我还得回去开会讨论过后才能给你答复。你这边急,后天之前我给你消息。”
“那可太谢谢您了!”周常东眉间舒展,“我这边随时等您回复。”
“周总不用谢我。”陈拓站起身拿外套,“我也是受人所托。”
周常东之前还在奇怪,怎么对方突然愿意详谈了,一听这话忙问:“受人所托,是……”
陈拓穿好外套,一身背脊挺拔,全然没有中年人的油腻感,“我侄子,宗晋。”
周常东愣住,半晌道:“他……他是你侄子?”
“是。”
“但你们……”
陈拓知道他要问什么,“我随母姓。他是我亲侄子,如假包换。”
周常东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找补回来,“那可太巧了。”
陈拓笑了笑,直白坦言,“其实我对这个项目本身没有太大兴趣,只是我这侄子难得求我办回事,我怎么也得尽力而为。”
“是,是。”周常东说:“那就麻烦您。”
“别客气。”
两人走出包厢。
包厢在一楼,会所分为三层,出了走廊是大厅,中间一座白色大理石蓄水池流水潺潺,琴声悠然入耳。
二楼扶栏处,宗晋曲臂搭在上头往下看。
周常东似有感应,头一抬正巧和他对上。
周常东不自觉地眯了眯眼。或许是自下而上仰视的视觉角度使然,他觉得宗晋今天与那日来周家的时候气质截然不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漠冷僻。
陈拓顺着他目光往二楼看去,轻呵一声,对周常东道:“周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常东回过神来,“啊,那我送您。”
“不用。”陈拓拍了拍他肩膀,“我侄子好像有话要和你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