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面如冠玉,远山浓眉,眼神清冷而锐利,着一身青白色的衣衫,不魁梧也并不清瘦,只坐在那儿,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仿佛号令天下的诸侯。
少忘尘愣了愣,忙走了过去,在案前一丈处停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拜见军师大人。”
“嗯。”夙沙卿应了一声,将手中案卷摆放在一旁,这才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少忘尘,道:“你是什么人?与休遗如何认得?”
少忘尘只觉得浑身都要被看透一般,仿佛半点秘密也不存,这股压力比起卓远来又不知道要深多少,根本连撒谎都觉得是在犯罪,忙复行一礼,回答道:“我是少忘尘,是太尉少戎狄的第五子,遭了些变故,是休遗姨娘让我来寻军师大人的,这是信物。”
少忘尘忙从怀中掏出一根青竹簪子和一封书信,高举着双手。
“哦?”夙沙卿伸手一招,那簪子和书信便飞到了他的手中,他看着掌心的青竹簪子,眼神迟迟不肯移开。
少忘尘微微抬头看了看,只见得夙沙卿满目哀伤,紧锁的眉头仿佛要拧出水来。
“这位军师大人当真认得六夫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怎么军师大人会有这样的神情?”少忘尘一时疑惑,却也不敢出声打扰。
很久很久,夙沙卿都只是看着那只簪子,身子不动,眼神也不移。好在少忘尘自小耐心极好,也懂得隐忍,没有不耐烦,只老老实实地站着,偶尔抬头偷偷看一眼这位军师大人。
“这是我亲手为她刻画的簪子”夙沙卿终于叹了一声,手中的簪子凭空收了去,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还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吧?我都有五年啊,开了年,就是六年未曾见她了”
夙沙卿俯首看着少忘尘,柔声问道:“她过得好吗?”
少忘尘点点头,道:“父亲对休遗姨娘极好,锦衣玉食,从不怠慢的。”
他没有说谎,在太尉府里,除了安宁公主,便是休遗最受照顾,虽然休遗并不喜欢人多,但是每一样她的东西都是最为精致的。
“哈,锦衣玉食便是好吗?”夙沙卿眼神微冷,冷笑了一声。
少完成不敢再说。
“也是,在你看来,这便是好,稚子未尝事,只道金银好。”夙沙卿轻笑了几声,随手将书信摊开,看了起来。
只看了两眼,夙沙卿的脸色变了几次,先是皱眉,又是愤怒,转而是哀伤,最后是欢喜。
少忘尘不知道什么样的信能让一个人有这样多的情绪,只是他不会问。
“休遗让我收你为徒,你愿意跟随我吗?”夙沙卿手一扬,将信纸烧掉,转而问少忘尘。
少忘尘闻言大喜,忙跪拜在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师尊在上,弟子少忘尘辑首。”
夙沙卿微微点了点头,伸手虚托,少忘尘便被一股大力扶了起来,好在这几日他见识算是不少,这时候没有大惊小怪。
“青槐。”夙沙卿唤了一声,一个着翠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对夙沙卿俯首行礼:“师尊找我?”
夙沙卿点点头,对少忘尘道:“这是你师兄青槐,我在这里还有一座别宫,让他带你过去,顺便安排好你的起居。”
少忘尘忙对青槐行了一礼:“师兄好,我是少忘尘。”
青槐打量了一眼少忘尘,只略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少忘尘也不介意,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忙对夙沙卿道:“师尊,与我同来的还有几人,能否”
“我知道。”夙沙卿也不意外,在这座宫殿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同行的还有一只妖吧?无妨,修真者带着妖也并不是不行,你自己管束好即可。”
“谢师尊!”少忘尘大喜。
夙沙卿想了想,又对青槐道:“这短时间你先教他入门的知识,打好筑基的底子,后天就要年关了,这半个月我事情诸多,而且黔江城遭遇魔族袭击,我也要调遣人马前去相助,说不定要亲自走一遭,无暇顾及他。”
青槐点点头:“师尊放心,青槐一定照顾好师弟。”
“嗯,下去吧。”
出了中正殿大门,少忘尘松了一口气,夙沙卿若有若无的威压总是让他无比地紧张。
“公子!”少挽歌一直等着少忘尘,心急如焚,这会子见少忘尘出门来,顿时就扑了上去,险些就要哭了。
“好了,不碍事,之后我们就住在这城主府里了。”少忘尘伸手揉了揉少挽歌的脑袋,转而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兄青槐。”
少挽歌仰着头看了看青槐,顿时满眼的小星星:“呀,好俊呀!”
骨瑟则是有些畏缩,站在少挽歌的后面,对青槐福了福身子。
青槐看了少挽歌一眼,随即将眼神落在骨瑟的身上,眼睛微微眯了眯,倒是没有说什么,对少忘尘道:“走吧,此地是师尊执政之地,不要随意来。”
“是!”
一路上少忘尘了解道,夙沙卿唯有青槐一个弟子,他算是第二个,不过青槐的修为也极高,居然已经到了十四品正立无影的境界。所谓正立无影,就是身体可以随意变化做云做雾,攻击临身之时可以将身体三开,那么刀剑都没有任何用处。青槐有如此修为,在城主府也领有将军一职,只是他是夙沙卿的人,所以寻常也并不比带兵打仗,只有事情棘手的时候才会出手。
“师尊起居是在休生殿,这是师尊亲自布下的院子,比府中其他地方要好太多。”青槐将少忘尘几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