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百花凋零,往日芬芳鲜艳的花瓣皆已尘归泥土。这一日,阳光正好,苏琬清懒洋洋地卧在院落里的藤木椅里阖眼休息,乾清宫的大总管李容贵亲自跑来请她了。
“皇上想见贵人,特意让奴才抬了轿子来请您。”李容贵哈着腰笑眯眯地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帝又想起了这个未承宠的嘉贵人,照这架势,八成今儿就得幸了,往后就是主子,可不得上赶着奉承嘛!
苏琬清勾唇笑了笑,揉了揉有些散乱的发髻,“劳公公专门跑一趟了,容我梳妆片刻,便随您前往。”
李容贵“嗳”了一声,看着苏琬清娉娉婷婷地走进殿里,止不住地感叹佳人玉成,瞬间就想通了皇帝上次为什么不临幸,原来不是不喜欢,而是舍不得啊!
苏琬清回到殿里,好生梳妆了一番,她这次打扮的略明媚了些。鹅黄的轻纱显地她稚嫩可爱,头上簪的杏花钗俏皮有余,嫣红的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她刚刚踏出殿,所有的人都惊艳了。苏琬清面不改色地走到李荣贵面前,“李公公,可以了。”
李容贵晃过神儿来,让出道儿请她上了轿,一路晃晃悠悠地被抬到了乾清宫旁边的月华门。
苏琬清进到殿里时,宇文彻正站在御案前调着各色彩料,小太监们则支着画架。她面带疑惑地走进去,蹲身请安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宇文彻从御案旁大步走了过来,弯下腰双手扶她起来,上下打量她一番才说道,“琬琬今日与初见时大不相同,当真是什么打扮都驾驭的了。”
苏琬清轻抬螓首,娇羞地看了他一眼,“皇上谬赞”,她指着画架疑惑地问,“皇上这是打算做什么?”
皇帝轻轻抚着她的肩膀,牵着她的手到离画架不远的墩座旁,将她按在了座位上,低首望着她,几乎就要凑上来,“有美如卿,深得朕心,朕想为你作一幅画。”
苏琬清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嫔妾谢皇上隆恩。”
宇文彻是马上天子,杀伐征战不在话下。然而世人却不知,宇文彻也极爱文墨,笔下的诗文和画作并不输于任何名家。
用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宇文彻才满意地对着画作点了点头。看向苏琬清时,那个小女人正一脸的不知所措,他愈发开心,取下画作递到了她面前。
苏琬清惊了一下,满脸惊羡地望着皇帝,“皇上画技高超,嫔妾甘拜下风。”她又撅起嘴,“只是,嫔妾哪里有这样美,您画的也太不真实了。”
宇文彻低首在她如樱的红唇上轻吻了一下,后抿了抿唇,状作品尝佳肴。他笑道,“在朕心中,琬琬之美,是不能用尘世颜料勾勒出的。琬琬,是云端的仙子!”
苏琬清对自己的容貌从未妄自菲薄过,听到宇文彻这样评价自己,她便知道,自己已经在他心中埋下根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她尚且需要一个时机。
令她想不到的是,这个时机都不需要她自己去制造,很快就到来了。
她在乾清宫一直陪皇帝用过下午的膳食才离开,故而伴驾的消息早传遍了整个大夏宫廷。皇帝原想再赐轿,但被她拒绝了,理由是刚用过膳,应该漫步片刻。
皇帝玩味地捏了捏她的脸,没有反对,只嘱咐她晚间早些歇息而已。
苏琬清从月华门中走出,在画琴和瑜英的陪伴下,缓步而行。时值交酉时分,火红的太阳已经坠落下去大半个,余晖洒满大地,为层叠的宫峦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悠悠自得地闲庭漫步着,走在德妃咸福宫旁的甬道时,看到迎面来了一队迆迆而行的依仗。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苏琬清依旧能够看清,坐在舆驾上的女子盛装华服,一副艳丽妩媚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傲人的气息。
“小主,是德妃。”瑜英悄声提醒道。
苏琬清心领神会,站到甬道边上屈膝行礼。而德妃舆驾经过时,坐在上面的人媚声喊了一句,“停!”
伺候在舆驾旁的管事太监立马喝道,“快停下。”紧接着,哈着腰靠到德妃旁,德妃顺势将戴着金护甲的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苏琬清见德妃款款走过来,已然惊觉不妙,她屈膝时间已久,小腿处已经开始酸麻,有些站不住。
德妃冷哼了一声,“你是谁?”
苏琬清恭恭敬敬地如实答道,“回德妃娘娘的话,嫔妾抚辰殿嘉贵人苏氏。”
“苏——氏”,德妃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是…”苏琬清刚应了一声,脸颊处便被德妃扬手扇了一巴掌,金护甲锋利的尖在她脸上划过,顿时显现了狭长的红印,苏琬清捂着火辣作痛的脸颊,不明所以地请示道,“不知嫔妾做错了什么,娘娘竟如此大怒。”
德妃抬起她的下巴,狭长凤眸中满是愤恨,“好一个狐媚子,皇上只不过宣你伴驾一次,你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苏琬清被迫直视着她,无所畏惧地道,“嫔妾岂敢对娘娘不敬,娘娘误会嫔妾…”,她还没说完,另一边脸颊又挨了一巴掌。
站在她身后的画琴原本就心疼主子挨了一巴掌,见状,她直接挺身道,“德妃娘娘息怒,小主与您同为女子,对容颜最为珍视,还请您留情啊!”
德妃一听她这话更加气恼,抬起手怒道,“你个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来人,给本宫掌嘴!掌嘴!”
瑜英在心中大喊不妙,连忙跪下去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