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货郎面前哭道:“李郎娶错了我,我只是个没用的,些些小事都做不好,小郎、囡囡有我这娘,哪得好的照料。”
李货郎十分喜爱女儿,李小娘子不过□□个月,生得白白嫩嫩,大眼小嘴,成天含着手指儿笑。抱起女儿颠了颠道:“三娘将囡囡养得这么般好,哪里不会做娘。你只是不会那些杂事,算不得什么。大儿也懂事,你做他继母,只管支唤他。”
“大儿这年岁,让他与我亲近实为难了他。”齐氏给李货郎捏着肩,“不如,李郎帮我吩咐一声?”
“这有何使不得?”李货郎应了,又摇头,“你只面薄。”
第二日,李货郎自拿了银钱给大儿,让他午间去买些吃食,晚间他归家,自会带回来。
小李氏转脸去李母房里道:“阿娘说的是,这妇人心毒,半点不知心疼人,连枕边人也是算计的。”心里更加防备起齐氏来。
他们姑嫂二人有来有回,各有吃亏,小李氏只躲在李母后头出主意。
沈拓议亲,使人告知了齐氏。齐氏被吓破了胆,又有点羞惭,纳采、问名、问吉只躲着不出面。
等沈拓纳征,在肉铺定了生猪鲜羊,小李氏恰好撞着,见他大方不抠索,说不得沈家还有些家底瞒了齐氏。又想,沈拓是做都头的,交识之人繁多,又在县令手下做事,认得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家去后,把脸一肃,也不说齐氏,只管骂李货郎:“阿兄是不是糊涂了,做出这么没脸的事,他人见李家这等行事,哪个再上门的?”
李货郎不解:“阿妹说的什么?没头没脑的。”
“我家侄儿议亲,你们做父母的倒好,把门一关,竟是不闻不问。”
第十六章
李货郎呆了半日,方回过神来自家阿妹所说的“侄儿”指的是沈拓,张了张口道:“阿妹,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氏心中有鬼,又疑小李氏另有算盘,一侧身趴在小桌上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造的孽,我对不起大郎,哪还有去见他的脸面?我只求大郎当我这娘是死的,也不劳他牵挂,他只与二郎过他安生的日子去。他现在又将娶妻,只盼新妇是个疼人的,两人和睦美满,我再无别的所求。”
李货郎现在想起曹家三子腿都还哆嗦,这些个做棺材的,成日与这些寿器打交道,浑身都透着阴气,那曹二不定就是鬼差托生的。
小李氏暗暗将嘴角一撇,心道:你说得倒好听,也不知谁一死丈夫就扔了两个儿子改嫁的。脸上却堆起感慨之叹:“我是没生养的,自不知嫂嫂的慈母之心。只是想着,到底骨肉至情,血脉相连。母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即便侄儿与嫂嫂心生误会,更应趁此良机重归于好。自来红白喜事不上门的,只有那老死不相往来的。”小李氏轻飘飘的看了眼齐氏,在她耳边道,“嫂嫂难道真想与侄儿断了关系?”
齐氏埋着脸不动,沈拓越来越有出息,以前只看他交些狐朋狗友、无赖闲汉,又没个正经事。不想那些人里竟也有何斗金这样桃溪都有名的富户,又做了都头,街市上的商家都要敬他几分。
“今早还见侄儿在肉铺定生猪呢。”小李氏叹气,“他一个小郎君,知道些什么,这些昏嫁诸事本就繁琐,哪能办得仔细。嫂嫂过来人,也不说帮侄儿搭把手掌掌眼。”
齐氏哭道:“大郎姑祖母好生厉害,有他们相帮,我倒没半点担心的。”说到底还是怕曹家。
小李氏笑了:“这亲戚说到底也只是亲戚,和亲娘怎么相比的?”又问李货郎,“还有阿兄也太小气,大郎成昏,你这个后父莫非一毛不拔?我可没这么小气的阿兄。”
李货郎搓手道:“谁个一毛不拔,我与三娘自备有礼钱。”
“既然如此,礼到人更要到。”小李氏笑呤呤,“□□郎纳征,又要祭天地先祖,又要待客,又要备礼……阿兄嫂嫂不去帮忙实说不过去,再等得迎亲,嫂嫂不见你新妇吗?”
“我不懂这些,去了反倒碍手碍脚。”齐氏低头小声道,“出了差子还惹大郎生气。”
“做儿子哪有跟娘生气的。”小李氏说,“十月怀胎,鬼门关里来回一趟生下来。”
齐氏也觉得自己劳苦功高,生沈拓时她是头胎,年又小,痛了一天一夜,险些没把命给丢了,沈拓再凶也不会没良心不认她这个娘的。只是她也不应小李氏,这个小李氏娇花一样的年纪跟了一只脚进了棺材的老翁,发白齿摇,躺在床上不过一截子枯木,日日伴着这样的老翁入眠,换她早疯了。小李氏却没事人一样,日日穿得跟新嫁妇似的,可见是个厉害的。
齐氏找了个借口瞒了小李氏,随便包了包糕点回娘家找主意。
小李氏也不在意,只要齐氏肯上门就好,到时亲迎,她也去混杯喜酒吃吃,不定还有段姻缘在等着她。
齐老爹气了一场,身体坏下来,拖拖拉拉的好不起来,现在齐家当家作主是齐大舅。齐大舅听了妹妹哭诉,也不想妹妹与儿子跟个仇人似的,道:“你早日明白些,十八那日我去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