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上海,还可以视作是局部冲突的一种一定的扩大化。但占领南京,那就是中日两国正式成为敌国而且是生死大敌。了解中国人性格的埃文斯就觉得,如果这样那么两国之间除非有一个彻底倒下,事情不可能轻易结束。
从日本军部以及参谋本部给部队划定追击停止线来看,说明起初日本也没有把事情上升到占领中国首都的高度。这都是在战略层面上看事情。因为一上升到战略层面,就不是简单的能吃就吃,还要分析吃了以后的后果。
但以埃文斯对小日本的了解,他断定日军一定会进攻南京。没有别的,日本人性格中有一个固有的本性:那就是贪婪。日本人绝对不懂什么是适可而止,什么是凡事都要讲究个度。
埃文斯这些年学习中国文化,对于中庸之道他的感受就太深刻了。和他对西方人以及日本人的体会,中国的老祖先早在几千年前就创造出来的这种哲学思维,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和一般中国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把这个中庸之道当作和稀泥来实践不同。埃文斯感觉这种哲学最重要的就是凡事都不能过分,也就是最重要的就是分寸感。就好像大航海时代催生出世界性的殖民狂潮,但发展到顶峰就是西班牙的衰落,因为西班牙做得太过分了。
同样的,日不落帝国发展到顶峰就是大英帝国的衰落。也是因为英国虽然在殖民手法上强于西班牙,但也顶不住时代的变迁,是时代使得这种殖民政策显得过分了。
虽然现在英国的衰落,在世界上很多人还没有感觉到。但埃文斯作为一个美**人,又长期在中美洲和中国混,他的感觉就比一般人强烈得多。说到底西方人的痼疾就是贪婪,不懂得见好就收。
日本人也是这样。这些年在中国,埃文斯看到了太多太多贪婪到疯狂的日本人,他们不彻底控制中国不肯罢休。对这一点埃文斯倒不是不能理解,因为日本这些年学的就是西方,就是殖民主义和第国主义这一套。谁教他们的命不好,那么多人挤在一个狭窄的岛上。
以前倒是金子和银子很多,可惜一直太笨,直到这些黄金白银被彻底消耗完了,才变成了一个现代国家。资源是要什么没什么,又老是火山啊、地震啊什么的,能怪他们总是看着大陆流口水吗?我们美国人就不会这么想,我们自己就拥有一片广袤的大陆,要什么有什么。
日军是一定会攻过来的,只是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埃文斯在上海主要观察的是黄浦江和苏州河附近的战场,也就是说他看到的日军都是死伤惨重的日本上海拍遣军。就他们目前的军容来看,想马上攻过来恐怕很困难。
但现在已经听说日军有新的部队从金山卫上陆了。这支部队的规模可不小,听说有十几万人。他们跟上海拍遣军除了损失不同,还有一点不一样,就是他们上陆的地方冲向南京,比上海拍遣军还方便。他们完全可以从太湖南边冲过来,不像上海拍遣军,还有中国的塞克特防线中,两道主要防线(就是指吴福线跟锡澄线)做阻隔。
由于是中国的江委员长的德国顾问设计的这一道防线,所以外国人要么称之为齐格菲防线(德国西部建的国防工事),要么以江委员长的首席顾问塞克特将军来命名,直接叫做塞克特防线。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前面说过的那三条国防线。实际上第10军冲过来,只需要面对更加薄弱的第三条防线,也就是乍平嘉线。
以埃文斯对中**队的观察,以及这一路上看到的那几条防线的荒凉现状,他觉得日本军队真的冲过来,中**队是挡不住的。这条所谓的塞克特防线跟法国的马其诺防线没法比,简单地说如果马其诺防线可以称作是一条大炮跟机枪共同组成的防线,那么这条塞克特防线应该被称作是机枪防线。但一个连射界都没有扫清的机枪防线能有多大用,埃文斯真的是不看好。
当然,埃文斯还有一个重要情况他没有看到,那就是中**队的士气。他只知道中**队士气极为高昂,虽然对于撤而复返对士气的打击他也有一定的预计,但他绝没有想到,现在整个中**队已经是士气全无。
所以罗斯福女士叮嘱的在南京等着她,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现在轮到埃文斯头大了,他的计划是去北方,可是也不能把两个小家伙留在南京这里。本来他的打算就是这样,可是现在如果日军要过来了,那怎么办?杨苏嘉说的没有错,简是不会同意让两个儿子当兵,可是简肯定更不同意他把两个小家伙丢在将要沦陷的南京城里。
埃文斯有心想跟在香港的罗斯福女士通个电话,请示一下她的意见。可是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家医院,怎么通电话?实际上埃文斯的想法他不应该埋在心里,如果柏嘉孝真他们知道了他的为难,那么很简单,打个长途找目前在香港的江夫人不就行了。
实际上埃文斯不想让柏嘉他们知道自己的纠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两个嘉多次表示出一个这样的意思:就是现在埃文斯不能再自居两个嘉的监护人了。为什么呢?很简单,现在我们的哥哥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由我们的哥哥杨柏嘉为我们做决定,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
实际上之所以两个嘉还没有正式的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因为美国人的brother和中国人的兄弟不同。在美国既没有哥哥这个概念(都是兄弟无所谓谁大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