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占领延安当天,中央社发出消息,说茅则冬带领少数警卫人员,乘两辆卡车(事实是两辆小车,一辆卡车),向延安东北方向逃窜。陕北新华广播电台自3月14日起就在延安东北方向的瓦窑堡播音,坚持到了3月28日。按照常理,一心要抓住**首脑机关的胡宗南应该催军向东北方向急追才对。但胡宗南却说**的首脑机关在安塞(位于延安西北偏北),命刘戡统六旅之众向安塞进军。又派出两个旅到拐峁,不是追击,而是“挖工事”。直到3月25日,此时距茅则冬撤离延安已经七天,参加挖工事的一个旅才进到距延安东北七十里的青化砭,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解放军一举歼灭。据当时在茅主席身边的人回忆,早在撤离延安之前,茅主席就已经制定了在青化砭地区歼敌的计划。青化砭战役就像是胡宗南给茅主席献上的一份礼物。
有人回忆说,当时汽车到了延安东北三十公里的青化砭,茅叫司机把车开慢,凝神四下察看。行车的公路沿着一条狭长的河谷,两边是黄土大山,被山洪暴雨冲刷成无数崖峁沟壑,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警卫员看见茅一边细看,一边情不自禁地点着头,觉得很迷惑,不知道他的眼神和动作是什么意思。一个星期后他们才明白,3月25日,胡宗南的第31旅旅部和2,900名官兵,在这里走进了埋伏圈。
在四天前,供军两万余人就已在青化砭设伏。而胡宗南的31旅是在中计的头一天,才从胡宗南本人那里接到命令去青化砭。据少将副旅长周贵昌说:还未到青化砭时,他们探知那里有伏兵,当即电报胡宗南。胡来电斥责说:“贪生怕死,畏缩不前,非军人气概。绝对要按规定北进,迅速占领青化砭,否则以畏缩不前论罪。”这个旅只好硬着头皮往前。
而且这时候,胡把主力派往另一个方向的安塞,使他们不可能来青化砭救援。
同样的,三个星期后的4月14日,胡军135旅在延安正北的羊马河,又同样中了埋伏,死伤加俘虏五千人。就像在青化砭一样,可能援助的胡军主力远在西南方被高山深峡阻隔的另一端。
**第三个轻而易举的胜仗,是打下延安北边五十公里处的蟠龙。那里储存着面粉四万多袋,军服五万多套,武器弹药和药品不计其数,是胡宗南全军的补给基地。胡宗南只派一个团加旅部直属队守卫,把驻扎在那里的两个兵团七个半旅派往远在北方的绥德,说是**主力在那里。4月26日两个兵团从蟠龙出发,两天后发现**好几个旅的大部队正朝跟他们相反的蟠龙方向运动。他们认为“部队不宜前进”,但胡宗南仍坚持命令他们“急进绥德”。5月2日到达绥德,等待他们的是空城一座。就在这一天,已把蟠龙团团围住的**部队开始进攻。
战前一两天的时候,蟠龙守军发现四周有大量伏兵。据守军167旅少将副旅长涂健说,“我们判断解放军主力确已在蟠龙地区集中,并有积极围攻蟠龙的企图,于是我们即刻向胡宗南报告。不料胡宗南接到这一报告后”,“认为我们是有意夸大敌情”。
蟠龙在被攻两天后失守,胡宗南在陕北的前进补给站的物资、武器便全部落到**手里。据胡手下一个连长徐枕说:由于物资尽失,部队主食靠空投。天气热了,还脱不下充满血腥味和汗臭的冬衣,单军装都因储在蟠龙而全部落到**手里。士兵没有鞋穿,只好从腐尸中脱取布鞋,虽然竭力清洗,依然恶臭扑鼻。疾病蔓延,但是药品也都随蟠龙而失去。仅此“对战力之损耗,实难以估计。”
**在胡宗南占领延安不到两个月就打了三场大胜仗,新华社向全国广播,宣布茅则冬依然留在陕北。
在胡宗南占领延安的一年中,胡军被调来调去,从来找不到**主力,反而不停地中埋伏,一场大过一场。**牢牢掌握着陕北大部分地区,毫无顾忌地热火朝天搞土改。茅则冬离延安不出一百五十公里。他的随从从八百人增加到一千四百,包括一个骑兵连。还有一组规模庞大的电台,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跟苏联以及全国各地的部队、根据地保持联系。每天,茅都用电报向全国各战场发出指示。
自胡宗南占领陕北以来,茅第一次在他的领地旅行。跟长征不一样,这次他谢绝坐担架,自己走路、骑马,身体练得十分强壮。旅途中厨师为他预备好了他爱吃的香肠、辣椒。茅通常不在老百姓家或餐馆里用餐,怕不卫生或被人下毒。他睡得香,甚至不用吃安眠药。他兴致勃勃地游山玩水,还让专门从东北前来为他拍电影的摄影队拍了好些镜头。江清弄了一部照相机,整天摆弄来、摆弄去,她未来的摄影爱好就此开始。茅的苏联医生则不时地从黄河以东的根据地过河来给他检查身体,然后向斯大林汇报。
青化砭战役,暴露了解放军主力的方位。一心要寻找供军主力决战的胡宗南,却仍然不向东北方向进军。他说**首脑机关要过黄河,命部队向东占领距延安近200里的延长,然后向北占领延川和淸涧。而此时茅则冬已由距延安东北近200里的瓦窑堡向西进发了。茅则冬在向西进发时,还定了一个行军计划:一天走五六十里,十五里一小休,三十里一大休。轻轻松松,和游山玩水差不了多少。直到茅则冬离开瓦窑堡七天后,4月3日,胡军才由清涧姗姗来到瓦窑堡。
茅则冬在距瓦窑堡西北约100里的王家湾安安稳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