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
程浩大叫着,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行为是否失态,几个强壮的男子都拽不住他。
看着担架从面前抬走,他失魂落魄。
“还有一个,真的还有一个!”他追在消防员身后,大声吼叫着。
消防员也无奈:“对不起,真的只有这一个。”
程浩已经傻了了,像个木桩一样,动都不会动。
身边的人安慰着他:“关小姐没事了,程总您放心。”
大家暧昧的笑着,宽慰着他。
看来这关小姐和程总真的有一腿啊,他竟然紧张成这样。
一直以来,人们就猜疑着,关善纯那样的美人和他住的这样近,本来就是那些闲来无事的人,捕风捉影的好素材。
今天这么一闹,看来大家的猜测真的没有错。
消防的高压水枪喷撒的水,好似漫天大雨,它熄灭了火苗,也熄灭了他心中的火焰,像坠落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里。
水流过他的额,他的肩,他的全身,他只能颓然地傻站的那里,狼狈不堪。
他想离开,却根本不知道该先迈出哪只脚,该去向哪里。
是不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怎么还不醒……
程浩傻傻地站在路中间,浑身湿透,像个游魂一般。
突然有人拍拍他的后背。
“程先生!”
向小园冲他笑,露出贝齿。
她整个人就像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脏猫,脸黑乎乎,映得牙特别白。
程浩傻傻的盯着她,眼神散乱根本聚不了视线。
“程先生?”小园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怎么是这个样子。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整个人就像把魂魄抽走,又丢进了污水里的傀儡。
程浩用了很久,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是谁,然后抡起巴掌。
“啪!”重重的一耳光打在小园脸上,将她打了一个踉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的疼痛。
向小园捂着脸,惊恐地看着他,看着他再次扬起手,然后紧紧握成拳,举在半空,又放下。
“回家!”程浩咬着牙,浑身抖得厉害。
向小园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捂着脸低头跟在他身后,走得无声无息……
进了家门,程浩跌坐在沙发上,他是强撑着走回来的,双腿软的根本站不住。
怎么会这样,这种状态从来没有过。
那时别人告诉他,琨哥带人来了,让他快点跑路;那时在泰晤士河边,倪琨将他扔下翻滚的河水中;那时他走投无路,像条狗一样寄人篱下的过日子;那时他的公司被人强行收购;那时董事会所有的股东都一起逼宫。
太多太多的艰难与困境,都不曾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状态。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强大的,是坚不可摧的,可是为什么今天会是这个样子?
这让他非常恐惧,莫名恐惧。
“程先生,对不起……”小园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也不明白程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他烂泥一样瘫在沙发里,大口喘着气,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程浩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看站在面前的这个脏丫头。
她低着头,咬着唇,样子非常可怜。
自己那一巴掌真的够重,她的脸肿的跟馒头一样,却还对自己说着“对不起”。
“上去洗洗吧!”程浩好似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返回卧室。
浴室里弥漫着水蒸气,一团一团,好像向小园心里的愁云与委屈,慢慢聚集在一起,变成雨滴落下来。
花洒的水打在身上,哗啦啦的水声可以掩盖她的哭泣。
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哭。
明明自己做了好事,救了别人,却挨了一耳光。
程先生下手真狠,现在耳朵里还嗡嗡作响,脸痛的钻心,肿得亮晶晶。
可是她却不恨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这是为什么,小园自己也不明白。
她只是恨自己。
关小姐昨天叫自己过去,她哭着抱住自己,对自己说她要离开时,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一点异常呢?
关小姐是一心求死的,她没有打算活下来,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还傻乎乎的以为她走出了困境。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她使劲哭着,蹲下去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如果能像乌龟一样有个壳,一辈子不出来,该有多好啊……
程浩躺在硕大的浴缸里,一根一根抽着烟。
心里太乱了,乱成一团麻,理不出头绪,分不出方向。
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木偶,而不是操纵木偶的人,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怎么会这样,简直是荒诞到没有道理。
眼前又浮现出了向小园的脸,她扬着花猫一样的小脸冲自己笑,却迎来重重的一耳光。
为什么要打她?他也搞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当她挨了那一耳光后眼神中的惊恐。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挨了突如其来的一子弹。
然后,从此变得神经兮兮。
是啊,她有什么错呢?她冲进去救人,她平安出来,自己为什么要打她呢?
可是那时候的心真的太难受,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了,就这么丢下了自己一个人。
程浩穿着浴袍走进厨房,头还是很痛。
小园看见她,有点慌乱,然后结结巴巴地说:“程……程先生……”
程浩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