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一辆凯迪拉克停在门口。
司机恭敬地将车门打开,用手护着上方,将小园送进车里。
到底是专属的司机,言行举止都是这样周到。小园仰头看看车里的内饰,突然苦笑。
她想起了程先生最喜欢开的那辆桑塔纳2000。
原来车和车真的不一样。
程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他高兴什么就是什么。
他喜欢开桑塔纳,他喜欢去私家菜馆吃便饭,他喜欢用昂贵而巨大的鱼缸,养两条手指长的孔雀鱼。
他喜欢的很多都是没有道理的,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包括对自己。
他是不是就是喜欢把自己留下,然后看着自己痛苦的样子?
恐怕这也是他的爱好之一吧……(程浩知道你这样想,会哭的)
“关小姐。”小园轻轻推开病房门。
关善纯刚才还在掉眼泪,但是看见她立刻强作笑脸。
“小园。”关善纯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喃昵道:“委屈你了……”
小园靠在她的怀里,想哭,却轻轻微笑。
委屈?没觉得,只是觉得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那个人来找你了?”小园轻轻问道。
刚才在电梯间,跟那个人打了个照面。
只是一个照面,但是那个男人的样子她忘不了。
还是在元旦时的那场年会上见过他,可是他给她的印象却极为深刻。
忘不了关小姐有多美丽,就忘不了那个臃肿的男人有多丑陋。
关善纯惊慌起来,恐惧从她美丽的眸子里渗出来。
“关小姐,你为什么寻死?”小园直接问道,她隐约觉得关小姐的状态和那个男人有关。
有时候对付恐惧的办法不是回避,而是直接面对。
听见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关善纯傻了,然后放声哭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要寻死?那是因为没有了活路。
其实在向小园的开导下,关善纯的状态好了很多。
自从知道自己被抛弃,关善纯的世界都坍塌了,是一点点的崩塌,就像钝刀子在割肉。
就在她觉得走到悬崖边上时,那个女孩却进入了她的生活。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
都说社会是个大染缸,什么放下去都会被染得面目全非。
曾几何时,她关善纯也是一张白纸,可是现在连渣都捞不起来。
可是这个小女孩却是一张塑料纸,看似单薄的,透明的,小小的一张,可是任你污渍如何侵染,她都能干干净净。
她只想做她要做的事,她遵守着一个承诺,哪怕这个承诺是如此荒唐;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哪怕跪在地上一张张捡起脚下的钱,她依然高贵的像个圣女。
她有着自己的理想,并拼命努力,那种勇气与信念织成她身上的护体神光,可以百毒不侵,让她勇往直前。
关善纯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可以重来的,至少她找到了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那天那个男人的到来将这一切砸得粉粉碎。
他问自己要那些珠宝。
她知道他快破产了,还欠了一身高利贷。
香港的高利贷不是好欠的,能抵押的产业也几乎没有了。
关善纯死也不肯将珠宝给他,他开始殴打她,然后将她摁在沙发上粗鲁的侮辱了……
他只不过当她是个工具,任他发泄的工具。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任由他摆布。
那些血在沙发上,像一朵朵开在荆棘中的花,放肆地嘲笑着她。
最后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恶狠狠地告诉她,就算不给珠宝也没关系,他已经把她送给一个黑老大了。
他在她身上投入了太多金钱,怎么也能拿来抵一部分债务。
关善纯崩溃了,她突然明白陈白露为什么要吃下那一瓶安眠药,为什么说等不到太阳的升起。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她恨透了这个丑陋的世界。
她不想再当一个任人宰割的玩具了。
至少这一次,她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哪怕是一条死路……
“怎么会这样?那沙发上的血……您来着月事,他还,他还……”
向小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大大超出了她的最坏想象。
听完关善纯的哭诉,小园心里有股怒火在升腾,可是眼里却冒着寒光。
“关小姐,别哭,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绝对不会有!”
关善纯收住眼泪,用惊异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向小园,她冷冷地,浑身散发着寒气,仿佛刚从地狱的深渊中爬出来。
小园冲她笑笑,安抚她休息,然后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向小园离开医院,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图书馆。
就这样坐在窗边,看一天书,平复一下心情。
她不想回去,那里让她一踏进去,就会觉得难过,就会觉得窒息。
向小园打开大门,在玄关那里慢吞吞换着鞋,然后耷拉着脑袋走进去。
“回来了?”薛澄看见她赶忙过来。
小园一愣,不知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哥有客人,咱直接上楼去。”
薛澄接过她手里的菜,小声说道。
小园贴墙走过去,打眼看了一下客厅。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吸着烟,小声说着什么。
看见那个肥胖丑陋的男人,向小园脑子里“嗡”了一声。
她几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