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冷漠地说:“衣服必须全部脱掉,请阁下配合。”
“配你妈的合!”虞司令奋力甩开拉扯他衣襟的手,一肘顶在对方的鼻梁骨上,顿时血染衣袖,“滚开,别碰我!”
那人捂住鼻子嗷叫着倒退了几步,又有个士兵上前接替了他的工作。
虞司令的军服上衣被剥了下来,皱巴巴地丢在地板上。
不就是想要当众羞辱我,妈的这群畜生!他目光凶狠地射向一旁静观其变的上杉启明,以及站在门口窃笑着看好戏的卫兵们,怒火燃烧到极处,反而结成冷硬的坚冰。
“——松手!”虞司令一声厉喝,用尽全力将压制着他胳膊的士兵撞开。喉咙里火炭烧灼,他深吸了口气,“用不着你们服侍,我自己来!”
衬衫的扣子已经掉了两粒,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虞司令双手抓着衣襟往两边一撕,直接把衬衫扯下来,丢在床单上,又脱去马靴、解开皮带、褪下长裤。
除去贴身底裤后,虞司令便如初生的婴儿般一丝 不挂了。
他面上落霜似的白,却毫无半丝屈辱、窘迫与畏缩之色,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坐在床沿,架起二郎腿,朝小林北轻蔑地仰起下颌:“我的脚不太舒服,你就从脚底开始检查起吧!”
小林北怔住了,不禁转头看了上杉启明一眼,像是在等待他的示意。
上杉启明没有留意到他的眼色。他正因心底的震撼而陷入短暂的思维空白,虞司令赤 裸而骄傲的身躯仿佛反射出日光的雪地,刺痛双目般令他无法直视。
他撇开视线,听见身后传来几声粗重的呼吸,莫明的一丝厌憎令他有种反胃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在这个房间里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对小林北丢下一句“检查完向我报告”,带着卫兵匆匆离去。
王胡子一抹额头上几颗豆大的水珠,抬头看了看阴霾密布的天色,嘀咕道:“他娘的,这雨要下大发了。”
游师长用望远镜眺了一番远处的路口,“你那情报可靠吗?”
“那小子的命是我救的,他要敢瞎忽悠,老子把他的头拧下来!”
王胡子口中的“那小子”,正是这一带的匪首刘黑。
虞司令的吉普车汽油耗光被遗弃在半路,追踪的线索也随之断了。王胡子当了半辈子土匪,自然知道这些生人来去、风吹草动的事情,问地头蛇是最清楚不过了,便带着独立团前往地界内的匪帮拜山,心想要是对方不上道,就来个先礼后兵。
一见之下赫然发现,本地匪帮扛把子竟是个熟人——虞司令可劲儿地剿匪的时候,王胡子在省内流窜了一整年,与他有过不浅的交情。
刘黑拉着王胡子喝酒,把酒碗磕得砰砰作响,一边义薄云天地拍胸脯:“放一百颗心,不就查几个人,包在兄弟身上!”
没过多久,放出去的哨子就传来消息,前两天,几个外县来的青年在一队鬼子的接送下进入宁次县城,估计就是贵客要找的人。
王胡子一听就掀了碗,横眉竖眼地问刘黑:“老子要打宁次县城,你干不干?”
刘黑犹豫道:“鬼子的一个联队驻着,火力拼不过啊。”
王胡子扭头就走。
刘黑连忙拉住:“哥哥哎,咱再想个法子,混进去把人救出来不就得了,打草惊蛇有什么好处?”
王胡子考虑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两人就头凑头合计起来。正巧一个大商队即将路过,事先已经差人带着买路钱拜山借道过了,刘黑思来想去,决定拼着坏江湖规矩的恶名,也要帮兄弟一把,就建议王胡子将那商队劫了,伪装一番,混进县城去。
王胡子觉得这主意不错,回头跟游师长一说,也得到了认同,不过要求由警卫团改装混进去,独立团在外接应。
“不成!”王胡子坚决反对,“就你这张小白脸,怎么看也不像跑马走商的,混在戏班子里还行。我进去,你在外头接应。”
游师长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吭声了。
这几天,省城里的崔尚如可说是寝食难安,那封信上的内容如磐石般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偏还砸不碎丢不得,只能生生受着,眼见脸色憔悴不少,像平白老了好几岁。
叶瑜曼冷着脸不睬他,整天在卧室与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崔尚如待在家觉得尴尬,到参谋部又觉得心虚,一时间觉得人生无趣之极。
天色阴沉的午后,他在街巷中胡乱漫步,云层中的雨霰就没头没脑地抛洒下来了。他没带伞,忙就近找了家民居的屋檐躲雨。
“变天啦。”
背后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说,崔尚如唔了声。
“救国军也该变天了。”
崔尚如又唔了声,心头突然凛凛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却被一把攥住胳膊。那个压低的声音在他身后说:“有人盯梢,别引人注意。”
“你是谁?”崔尚如手心冷汗直冒。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