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已经没有关系了,是轻衣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秦若烟睁大了眼睛,道:“她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因为她害怕面对一些事情。”
秦若烟看着沈诺深沉到几近麻木的脸,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轻衣,不要怕好吗?无论面对我们的是什么,师父都会和你在一起,师父再也不会离开你!你醒醒好吗?你看,窗外的桃花还是开的那么娇艳,桃花都没有谢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
秦若烟怜悯地望着两人,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屋外,三月的阳光洒落在碧湖之上,湖边默立着一个人。
秦若烟走了过去,轻唤道:“程夫人。”
那人转过身来,一身素衣,手中拿着串佛珠,下大默默地颂念,正是程夫人。
“轻衣她……还没有醒来么?”
秦若烟摇了摇头,又安慰道:“她服了药,会醒过来的。夫人不要担心啊。”
“唉——”程夫人叹了口气,目光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淡淡道:“轻衣周岁时,有人说她是桃花命,而桃花,本来就是一场劫难啊……”
“夫人——”秦若烟注视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知她看似恬然的眼睛中究竟洞悉了多少秘密。她,知道程轻衣和沈诺之间的事吗?
程夫人又道:“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要轻衣能活过来,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秦若烟心中一震——程夫人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指如果程轻衣能逃此一劫好起来,她和沈诺之间的事二老就都不会阻挠,反而成全呢?
“夫人,你说的是真的么?”
程夫人回过头,望着秦若烟,凄声道:“这世上,对母亲来说,还能有什么比孩子的性命更重要的呢?所以,只要轻衣能好起来,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秦若烟的眼睛亮了一亮,忽然有了主意。
*****
桌上的沙漏一点点接连不断地往下坠落,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天慢慢地黑了,房间里却没有点灯。
朦朦胧胧的光线,映着程轻衣朦朦胧胧的脸,像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梦。
“轻衣,真的不愿意醒来么?为师求求你,不要这样,如果我们没办法逃避,为什么不勇敢一些去面对呢?我说过,我永远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无论是世人的唾骂、指责,还是其他。轻衣,你醒醒吧,你醒一醒,你不能再睡了,你会真的永远都醒不来的!”
程轻衣一动不动,她微弱的呼吸和那桌上的沙漏一样,每吁出一分就弱了一分。
沈诺开始着急,他紧紧握住程轻衣的手,声音惶恐而绝望,“轻衣!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师父……你听着,你听着!如果你不醒过来,我绝不独活!我说到做到!”
似乎是听到了他斩钉截铁的誓言,又似乎最终挣脱开了那个噩梦,程轻衣的眼睛慢慢地睁了开来,在一片灰蒙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明亮。
沈诺惊喜地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此时此刻,天地万物悲欢离合前世今生茫茫太清种种一切忽然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她。
程轻衣的目光慢慢地由亮转暗,她支撑着想起来,沈诺立刻伸手过去扶,程轻衣抓住他的胳膊,握紧,又松开。
“怎么了,轻衣?”沈诺发现她的举止很奇怪,似乎隐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名的复杂情绪。
程轻衣凝视着他半晌,才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师父,我们会不会下地狱?”
沈诺的目光闪了一下,又复平静,沉声道:“我说过了,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如果是下地狱,就让我们一起去。”
程轻衣低叹一声,靠到了沈诺怀中,这一刻,她只觉沈诺的胸膛是那么宽厚,似乎能够背负起所有的重担与责任,那么,就把一切的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去罢!
我,什么都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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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宵夜雨,洗净了俗尘,清晨起来时,空气格外清新。程轻衣慢慢支开了窗子,淡淡的晨曦洒进来,照得一切都很温暖。屋外碧湖如镜,桃花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