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笨蛋一个,自然是找路回去啦!”
“你聪明,你知道路在哪里么?”
“不知道才要找呀,不找又怎么知道?”
翩见她又开始绕嘴了,心中害怕,也顾不上反驳,感觉到手中握着的那个温度还在,多多少少是安心了一点。干脆不再说话,只是跟着她胡乱去走。茔儿的性子即便是遇到绝境也不愿闭目待死,翩被她牵着胡走,不再费心去想,竟渐渐的不再害怕了。
茔儿又走了一阵,不耐烦的脾气便发作了,张口叫道:“喂!妙灵婆婆,茔儿想来看看你,你来接我们好不好?”
翩道:“你疯了!这样引她出来,她非……非杀了我们不可!”
“你老说别人要杀你,可你现在不仍活得好好的么?”
正说着,迷雾忽然间散开,视野顿开,只见远处庭台楼阁,近处繁花似锦,好一番奢华热闹。茔儿生在乡村,长在山谷,哪曾见过这种繁荣?翩裹茧百年,出世不过十年,就更不用说了。阴郁无光的深谷之中,竟是这一番华丽的美景,直把二人惊得目瞪口呆,好一阵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在那华美如仙境的雕栏画栋之间,一个佝偻的身影静静的立着,那一件破烂的褐色毛毯与周围的楼阁花木,显得极不协调。
茔儿望着那身影,却高兴的叫:“婆婆,我在这里!”
那身影微微一动,艰难的抬起头,干枯的手指拔开额前纠结油腻的头发,露出一张苍老丑陋的面孔来。那张面孔上没有表情,听到茔儿的叫声后,浑浊的眼珠里透露出一丝生机,向女孩招了招手。
“别……别去!”翩拉着茔儿的手紧了紧,她察觉到他的阻止,轻轻易易的将手抽走了。
翩阻不住她离去的步子,只好展开朱红的蝶翼紧紧跟上。
白玉围栏旁,老迈的身影端坐下来,那个穿着一袭嫩黄的衣裙的年轻女孩连蹦带跳的向她跑来。两年前那的匆匆一面,记忆犹新,不过短短两年,她已开始褪去孩童的模样,清丽初露,却已十分可人。
人类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妖修道百年才成人形,人类只过两年便可截然不同。
茔儿跑近,忽然掩了鼻子,皱眉道:“婆婆,您怎么还是这么臭?难道不洗澡么?”
翩吓了一跳,想掩她的嘴,却已来不及了。
妙灵的眼波一转,忽然笑了:“我一点都没变,你却大大的不同了。”
“是呀,我长高啦!”茔儿得意地说道,两指比出一个距离,“不过,再长这么许多,就够了,这样高,看起来刚刚好。”
妙灵点点头,却又沉默了。
“婆婆,这里好漂亮。你可真小气,住的这么美,为什么不叫茔儿来玩?”
“你说,这里美么?”
“嗯!像仙境一样!”
“京城的王爷府便是这副模样。当年我遇到他的时候,只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年,又怎会想到他竟是个王孙……”
翩忍不住问:“王爷府是个什么地方?”
“真笨!”茔儿道,“自是姓王的爷爷他们家。”
“那京城又是哪里?”
“一个名字叫‘京’的城呗!”
“噢,是这样。”翩道,环顾四周,不由得叹道,“这个王爷爷道法很高深吧?住的地方这么漂亮。”
妙灵不答,脸却浮出淡淡的笑来,但很快又消逝了,道:“再美又有何用?境中花,水中月,即便真的一模一样,却也不是志轩记忆的那个家。”伸手一挥间,玉栏飞檐,琉璃砖瓦蓦然消失,只余一地荒草凄凉。
茔儿惊叫起来:“婆婆你作什么!”
“假的终是假的,我们俩心中最是清楚不过,纵然谁都不说,可又骗得了谁?如今他已不在,我还要这幻境何用?”
“什么真的假的,婆婆你在说什么,茔儿不懂。”
“若是能永远不懂,又何尝不是幸福?”妙灵低下头,灰褐的旧毯垂过眼际,隐去了所有的表情。
茔儿望了望周围,忽然想起来了,问:“婆婆,他呢?”
“随风去了。”
“风?是像矶砚大人那般飞走了么?可是……”茔儿皱起了眉,顿顿又道,“他不是死了么?”
翩“呀”地一声惊呼,紧张的注视着妙灵,只怕她猛的恼怒起来。茔儿却丝毫不知自己说了错话,一心只等着妙灵的回答。
妙灵却呆呆的坐着,似是一尊泥塑。
茔儿见她许久不动,但伸手推了推,道:“婆婆,婆婆?”
妙灵抬头望她,双眼犹如一潭枯井:“是呀,他已死了。我能换来他八十年的阳寿,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躲不了……还不是躲不了……”
静瑟的深谷中忽然传来声响,由远及近,速度竟是极快。妙灵挥动手臂,浓雾又起,却只一瞬,就被一道劲风刮散。在未散尽的余雾缭绕中,一个挺拔的青影远远而来。
茔儿一见了那个高瘦轮廓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