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珄扭头,想寻觅那甜脆嗓音的来源,回眼就对上了一剪秋水。
方才出声的窗边少女,立马成为了大堂内的另一个焦点。
“嗯——那个,我只是提醒一下啦……这里有空出来的桌子。”她吐了吐舌尖,在许多人的驻目之下,俏脸微红地解释道,说罢,还用手指戳了戳那个方位。
果然,有一张空桌就在离窗不远的地方,与那二位姑娘的位置仅一栏之隔——这正是之前龙蛤等人就座的地儿,只是,因了之前的不悦事况,他们便在贾老板与二女寒暄之际,悻悻离开大堂,并吩咐另一位伙计,将烹调好的菜肴,端到楼上的住房里。可是,观桥阁门前的小二,并不知情,以为大堂内已经满桌,这才闹了这样一出尴尬。
“哎哟,小爷,真是对不住了。您这边请,这边上座!——小的刚才并不知道堂内仍有空位,都怪小的眼神拙劣,没有发觉客人离席,实在对不住啊。”店小二生怕得罪,连忙蹿到空桌旁,用搭在肩上的白布使劲揩了揩桌面,抽椅倒茶,点头哈腰,好不娴熟。其实,童珄并不在意这些,他冲着店小二点了下头,抚摸了一下白虎的脑袋,便走了过去。坐下的时候,出于礼貌,他也对那位好心提醒的少女点了一下头。
“小爷,看您是第一次来吧,请先过目一下菜品,本店的菜目就在您头顶斜上方,那块旋转的木墩就是啦。想好之后,随时唤我过来便是。”小二介绍道,由于摸不清眼前这来历莫名的少年的脾气,他趁童泩浏览之时,再次带着歉意解释道,“其实这一桌吧,有三位客人才坐下,所以我就误以为客满了……我也正纳闷儿他们怎么又改主意了,真是抱歉。”
“没什么大不了的。”童珄将匕首搁置一旁,说完便凭着感觉和菜名的描述,点起了菜来,末了还掏出白木一所给的钱票,问道,“我身上就这些钱,够付清这一顿的钱吗?”
“够了,够了。”小二给予肯定。
因为有白虎的存在,童珄点的菜分量并不算少,但是通过小二见到那些钱票后的神情,他目测这一叠纸还是很有价值的。
待小二退下之后,童珄环顾起了四周,想要好好研究下这家名店内的装潢:这里的格调是以单纯的古雅为主,没有过多的宗教、民族类的饰品与家具。平面来看,主要通过黄木雕栏划分了一下区域,在黄木雕栏内部的区域四角处,分别搁放了一种童泩不认识的盆景;上二楼的楼梯有左右两处,其间是两幅风格迥异的书法,一幅字迹清晰,格式工整,另一幅则像是连笔画都难辨的鬼画符。立体来看,大堂其实是两层,底楼中央的客人们,譬如自己所坐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二楼的栏杆和雅房的门,但是三楼,和四楼是与大堂隔着一层地板的。而那悬挂着菜名木墩的天花板,还被绘上了些彩图,内容大抵是在叙述一个古老传说。至于由贾老板常年“驻守”的结账之地,就在方才入门的地方,处于迎宾屏风的背后,而主要的食客们……没想到,那些四面八方的客人,或是直接,或是瞟、瞥,几乎都在很经意地观察自己。
这让童珄颇为不自在,无奈之下,童珄只好望向了趴在椅子附近的白虎。白虎摇了摇头,低吼几声,像是在说:“这我也没办法,谁叫你穿得那么奇葩。”
童珄叹了口气,用手揉搓脸颊,心里不禁喊道:白大哥,你快来啊,我在这儿尴尬够了!
“嘿!那个谁!”
同样的话,同样的音色,令童珄瞬间打起精神来。就在他撤开揉脸的双手的一刹,一个身影轻盈地越过了那道黄木雕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正是那位少女。
“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呃……”童珄张嘴吐出俩字,便陷入了语塞。
少女见他言辞吞吐,似有难言之隐,便立马改口:“你衣服真奇怪。你是——还不适应我们这儿的气候吗?看你很热的样子。”
衣服?明明被问及的是童珄,他的注意力却不听话地擅自落到了少女的衣着上——其实她的穿得十分简单,仅一袭白色裙子,和外披的一件鹅黄色的纱,饶是如此,看上去依然袅娜清丽,娉婷婉约。软玉温香,娇柔旖旎是她的身姿,皓齿绛唇,明眸剪水是她的面容,再加上讨人喜的甜脆嗓音,童珄的脸霎时就红了。
“喂,你怎么啦?”
童珄听了,连忙又用双手揉搓了一下脸,并解释道:“啊,不是的。在这里等人比较无聊,揉自己的脸揉红了。”
“你很无聊哇?这么巧,我也是呢!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挺有趣,你既然没人可聊,要不然我们聊聊?说不定会有趣起来呢,”说罢,少女又笑盈盈地朝窗边的另一位少女招手示意,“水兰姐,你也过来一起吧!——小二,把窗边那桌的菜,端到这边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卧蚕饱满,眼睛弯作了月牙,而这一切,都尽收童珄眼底。只见他不下意识地双手一合,掩住了口鼻处,紧接着,他用低闷的、像是随意的语气问道:“你想聊什么?”
“当然先是名字啦!你就叫我‘彩狸’吧。”
“踩泥巴?还是很有特色啊,你父母一定很喜欢土地一类的。”指缝间钻出了童泩的浅笑。
“是‘彩虹’的‘彩’,和‘狸猫’的‘狸’!”彩狸嘟着嘴纠正,“奇怪的人真是有奇怪的思想。”
“我是她的姐姐,晶水兰,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