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画云被吓着了, 几乎是踉跄着退了出去。
贤妃带着一个婢女在殿外候着,晨曦殿不是后宫嫔妃可以随意出入的,没有皇上的命令,无人敢擅自闯入, 即使贤妃是个有品级的高阶妃子,也不例外。
见画云出来,贤妃端起笑容,还未开口,画云就定下了神色,为难了好半天, 说不出话。
贤妃心一沉,面容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妹妹可是有所不便?”刚入宫便如此,藐视高阶妃嫔,皇上怕是该有所不满了,本以为这位有多聪慧,才能抓住临帝的心,不想也是个蠢笨的女人罢了, 竟是上赶着送马脚来了。
画云迟迟疑疑, 半晌, 才为难的开口,“我们夫人说……”她不敢看贤妃的眼睛,低下头颅,“……叫你滚。”
贤妃听了这话,脸上的笑猛地僵硬下来,几乎快维持不住端庄,“你说什么?!”
画云险些哭出来,不敢再重复。
今日宫内最大的娱乐闲事,便是贤妃屈尊拜访那位夫人,却被当场撵了出来,颜面全无。虽那位的行事手段忒过分,但贤妃势大久矣,能有今日可是好叫他人拍手称快了。
画云与贤妃说了之后,埋着头踱步回了晨曦殿内,危岚音在外间的小塌上歪着,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名讳的书籍,看样子许是昨晚临帝看过的书未曾收起来。
画云没有说话,立在门边继续站着。
危岚音微微一笑,好奇,“那贤妃可是走了?”她眼里满是灵动和单纯,仿若方才的甜蜜和恶毒全是假的,不曾发生过一般,画云张了张嘴,低低应了一声,“是。”
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画云服侍危岚音也有快七个月了,她之前是何模样她全然不知,只见面时她便是如此娇俏动人的不谙世事模样,她原以为这位定然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养在深闺人不识,但今日之事,却叫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又想起哥哥进宫之前与她说的,他说宫中的每个人都不可小瞧,每个人皆是戴着面具生活的,服侍宫妃虽也有跟着飞黄腾达的机遇,但更多的却也有类似于‘伴君如伴虎’的危险,谁人不知深夜被沉井而死的小宫女有多少呢?
“怎么啦?”危岚音将书放在案几之上,虚指了一下案几上的一盘豌豆黄,笑道,“方才御膳房进了一道豌豆黄,我用了不错,为你留了几个,快尝尝罢。”
在宫外时,危岚音就不与画云摆甚么主子谱,两人关系比寻常主仆的好些,更为亲昵些,是以精致的点心、饭食偶尔也会一同享用。
画云微微屈膝称谢,“奴婢谢夫人恩。”她拿起一块点心小口用了起来。
危岚音带着笑意看着画云,收回视线重新拿起书。主子对奴才好些,才好笼络住她,从前因画云宫中有眼线能接触到临帝,才与她示好,如今入了宫倒不必如此了,但她身旁也无心腹,画云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此这般只不过是在训练她罢了。
画云心思单纯,从前不曾在深宫呆过便被调出在宫外宅子候命,恩宠与惩戒并重,才能令画云完全效忠于她,若只觉得自己的主子单纯无比,靠的只有皇帝无上的宠爱度日,那画云怕是不会把危岚音怎么放在心里,甚至日后会有欺主之举。今日这般敲打她一番,叫她知晓自己主子眼里也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人物。
不是寻常人可以小看的。
画云虽单纯,但却并非是个心中无丘壑的傻子,略微思索便懂了危岚音的用意,用了点心,她便恭敬的退下了。
也是这会儿的功夫,临帝下朝了,危岚音见了撒欢的奔过去抱住他的手臂,“等你许久了,快些用膳罢。”
临帝无奈,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可是惬意了。”他是指方才贤妃之事,一路回晨曦殿,福忠给他学的惟妙惟肖的。
危岚音坐在小墩上,一手托着下巴懒洋洋的斜睨他,“我不亲自出去赶她,就已是便宜了她了。”不开眼,她还未去找她的麻烦呢,她倒先过来了。
临帝倒能想象得到贤妃当时发绿的脸色,他觉得有几分微妙,曾经正好撞见过与其类似的一幕,已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那是匈奴进贡数美人,临帝无意,随意将她们放入后宫,第一日有一人跑去跟贤妃挑衅,贤妃气得要死,却仍然绷着笑脸不敢撂下脸色。
这危岚音却当真有趣,直接一句‘滚’给她撵了回去。
临帝从兵多年,但在当上皇帝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种有事儿说事儿无事赶人的人了,不管是善妒也好,还是看不顺眼也罢,就算是有不好的心思,只要能表达出来叫他看,他都不会很在意,人活在这世间,哪儿会一星半点儿的情绪都没有呢。
后宫诸位嫔妃,哪些个人敢在他面前甩脸子,怕是连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都不敢。
一个个虚假不堪,看着就叫人倒胃口。
“你一会儿还有无政事?”危岚音凑近临帝几分。
临帝不用看就知道她的心思,“你以为皇帝很清闲么?若无聊,朕叫福忠领着你在宫里转上一转。”话音刚落临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