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方才定然是十分英勇的, 又为自己能保护师傅姐姐感到分外自豪。
可当她一对上白祈的视线,忽然心里就没了底, 凉凉的,不知所措的害怕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草庐的门打开, 又很快关上了。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魂。
也不知过了多久, 墨离才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她眼里净是茫然,又有些委屈。
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痴痴傻傻的反应许久,那份迷惘和委屈却愈加放大。
师傅姐姐居然打她了。
她躲回被褥里, 眼泪一下子便打湿了枕头, 只得将自己闷得紧紧的,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以往不论发生甚么, 师傅姐姐至多也是恼她一阵子,训她一会,从来都不会动手打她的,况且还是打脸。
她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最开始的欣喜和自豪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不到头绪的烦闷一下子涌上心来,加之难过委屈,哭到最后,也终究是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待到月华洒落,屋外响起一些声音,墨离身心俱乏,睁不开眼,只能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进来。
“咦?小阿离醒过了?”千瞳抱着药材还不曾放下,便发觉墨离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缩在床榻一角。
白祈淡淡的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醒过了?那怎地不见你高兴啊?”狐狸更加疑惑了,瞅着白祈那不咸不淡的模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好胡乱猜道:“莫不是女魃来过了罢?”
她这倒不是没有依据,方才她一进来便见着桌上那赤丹不见了,虽然也有可能是白祈收起来了罢,但现下她总觉得这屋里气场有些奇怪。
“嗯。”白祈头也不抬,抿了一口酒,依旧是那副脸色,那般态度。
狐狸不自主的想了一会那画面,脖子缩了缩,小心翼翼道:“赤丹她拿回去了?”
“嗯。”
“你们...不会是交过手了罢?”
“嗯。”
“打的厉不厉害?”
“嗯。”
“白天官,你除了嗯,还会说什么?”千瞳原本还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见她这般敷衍,一下子便冷淡了下来。
白祈斜斜的睨了她一眼,狐狸登时尾巴毛炸起,接着也噤声了,目送白祈出去。
“什么情况...”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见着夜歌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信息交换。
草庐里又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夜歌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蜷成一小团的墨离,随后对狐狸甩了个极淡的眼色,自己便默不出声的退出去了。
又让我去问?
狐狸嘴角一抽,虽然她确实很八卦,但是回想一下方才白祈身上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那股冷淡气息,她忽然有点打退堂鼓。
可惜,最后还是她的八卦之心胜过了一切。
蹑手蹑脚的踱到床边,她屁股小心的坐上去,身子趴过去,耳朵竖起,一下子便捕捉到了那压得极低的啜泣声。
千瞳眨眨眼,又搓了搓手,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开了墨离的被褥。
“...你怎地,哭的这般厉害?”她看着小阿离两个眼睛红得比兔子还厉害,原本还以为两人只是斗嘴吵架,哪料到墨离哭得床榻都湿了一大块。
墨离没答她的话,拿枕头捂着脑袋,缩在墙角不肯出来。
狐狸只好去抢她的枕头,口中劝道:“事情要解决的嘛,你这样一直哭也不是办法啊,是不是?再说你才刚醒,万一这般哭下去,身子又给哭坏了怎么办?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你千姐姐这么多时日给你熬药看病了?你不可怜别人,也要可怜可怜我吧!小阿离,别哭了,快...快点把枕头给我。”
她扭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劲,终于是把墨离的枕头夺了过来,又赶紧躺上去将她抱在怀里,一边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脑袋,一边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我们的小阿离最坚强最勇敢了,乖啦,和千姐姐说说到底怎么了?”
墨离双手抱着她,哭得越发厉害了,像是洪水泛滥似的,根本止不住。
千瞳只好不停的宽慰她,哄了也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是抽抽嗒嗒的,哭得没那般凶了。
“我们出去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怎地闹得这般僵?”狐狸拿尾巴在她耳边抚了抚,垫在她脑袋下,给她作枕头。
墨离正想开口,忽然草庐的门一下子打开了,来人步法轻如风云,淡似烟尘,不用想也知晓是谁来了。
她一下子便说不出话了,好似被人扼住了咽喉,又想偷偷看一眼,心里偏生又惴惴不安,就在她鼓起勇气要喊住白祈时,白祈却已经关上了门。
“这人怎地不赶早不赶晚,偏生这个时候进来一遭!”千瞳在心里腹诽,方才白祈的视线差点就要将她给冻结了。
又安慰了许久,墨离终于是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与她讲了。
狐狸低下头,柔声道:“脸给我瞅瞅。”
墨离有些扭捏,最后还是被狐狸捧着脸看了个清楚。
“白天官还真下得去手啊...”她啧啧两句,看着小阿离脸上那红彤彤的一片,眨眨眼,道:“要不,你就这般出去,在白天官眼前晃来晃去,她大抵就会心疼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