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眸间沉着的光闪了闪,又听她接着道:“看看,看看,说出来的话像人吗?好歹还都是上古种族,居然指望着人家的法器丹药,出息!”
“来了。”她将气息敛好,搂着千瞳的腰,内力一点点渡了过去,嘱咐道:“屏息。”
火把的火光照亮了大殿,她们居然在人群中见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风伯,雨师。
姬胤居然连他们两都派来了吗?
夜歌的脸色愈发沉得厉害,她心底隐隐有一丝极其不好的感觉,只见风伯一眼便望见大殿中央的冰棺,他神色一惊,快步冲到冰棺前,看着已经被打开的冰棺,神色错愕,随后立即变得阴郁愤怒起来。
其余人也瞧了个清楚,很明显,有人赶在了他们之前,将女娲石取走了。
不用多想,一定是魔族的人。
雨师又命人将那冰棺里里外外翻了个透彻,即便有人的手都被冻坏了,也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能寻出来。
他与风伯对视一眼,目光立刻转移到身后那人身上。
夜歌在上方观察到,方才他们发觉女娲石被人取走时,都是一副愕然愤怒的神情,唯独跟在雨师身后的那人,面上渗了一层薄汗,腰身佝偻,腿脚发颤。
雨师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冰冷的盯着他,风伯则一把将那人拽了起来,指着空荡荡的冰棺,质问道:“东西呢!”
那人年纪约莫五六十左右,脸上皱纹却和沟壑似的,哆嗦着发白的嘴唇,“消息...消息没错啊...就是此地没错的...真的...”
他眼里布满惊惧胆寒,不停的重复着,“就是这里,真的,真的没有错。”
风伯听得愈加愤怒,一把将他甩在地上,那人背后抵着冰棺,被冻得浑身打颤,但面对着那好似要剜人的目光,还是一个劲的往后缩着,他整个后背都被冰棺冻得僵住,露出的脖颈和面上已经逐渐爬上白霜。
雨师额上青筋鼓起,眉角一跳,右脚狠狠对着那人的脸踩了过去,怒道:“废物!”
他用鞋底在那人脸上狠命摩擦着,脸色铁青,开口骂道:“身处敌营,竟然还截不到消息,女娲石让羌凪的人抢先夺走,日后开战,后患无穷!”
其余众人亦是气得往那人身上吐着唾沫,一人一脚,开始往他身上招呼,那人惨叫连连,最后被打得还吊着一口气,雨师这才抬手制止道:“罢了,毕竟也是你们寻求殿下庇护,看在日后都是盟友的份上,今天便不要你的狗命了。”
风伯派两人将他拖了起来,本想收手,但瞥见空荡荡的冰棺,还是忍不住对着那人狠狠的甩了两个耳光,他身材魁梧雄壮,蒲扇大的手掌上布满茧子,这两巴掌竟是将那人打的吐出一口鲜血,里面还参杂着碎裂的牙齿,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喷得一地。
魔族的人比他们早先一步,料想这殿里有什么,也定然被他们掏空了,雨师峻冷的面上露出一丝烦躁,他实则很是伤神,本想着截到了九尾族给羌凪的信,上面记录着金陵所发生的一切,他们赶到此地,稍加调查,便确定了女娲石的位置。
可惜,朝廷对神仙水太过重视,派出的人马又多又精良,将入口守得水泄不通,他们不论怎么争夺神器,都不能给生活在人间的百姓带来灾害,更别说让朝廷发现他们的存在,以免日后无端生出许多麻烦。
因为这番原因,雨师最后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回族,请晏寻风给他做了一种蛊,这蛊在夏夜里很容易与蚊虫之类的混淆,被下蛊者只会觉得自己被蚊虫咬了一记,瘙痒难耐,但蛊虫入体,很快便会让他们身形消瘦,食欲不振,到了夜晚,便是再坚挺的人也抵不住那如同海浪般连绵不绝的睡意。
蛊虫发作需要三至五日,夜歌她们正巧是赶在蛊虫发作的前一天寻进了遗址,她们四处调查,又看了许久的壁画,最后寻到女娲石,只是没想到外面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雨师冷着一张脸,他又回想起当时去找晏寻风要这蛊时的情景。
这女人自从从东瀛回族后,脾气就变得比以往还要差劲许多许多倍,殿下都不敢过于刺激她,这番他低声下气的求晏寻风帮忙,也不知被甩了多少脸色,吃了多少哑巴亏,就差和那女人打起来了。
要不是他打不过的话...
他们对壁画毫无兴趣,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提能发觉穹顶上的精彩,以及,三道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
临走之前,风伯心中郁结,怒火无处发泄,他对旁人命令道:“火把给我!”
当即有人将火把递到他的手上,风伯将那火把往大殿中一甩,接着真气喷涌,霎时间风声呼啸,竟把那一小团火吹了起来,火焰逐渐卷起,伴着一阵阵的风,很快便将整座大殿吞噬,风伯看着面前一派火红,重重的哼了一口气,“女娲族,既然被先代灭了,就不该再在这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们的脚步很快消失在甬道尽头,只留下无尽的火焰在这地下世界疯狂卷帘。
“呼。”
就在风伯雨师离开没一会,原本还嚣张的火焰一下子止住了势头,好似被人揉捏住了似的,接着便迅速缩小,最后只留得一小簇,也终究噗的一声熄灭了。
大殿被烧得焦黑,刺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夜歌带着两人从穹顶上落下,方才她以真气为罩,火本就是她自身的天赋,根本伤不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