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皱起的眉心,不接她之前那句,而是绕了回来,道:“那我带你去治,你去不去?”
墨离不解的望着她,她从来没听说过手断了还能接上的,又不是脱臼了那么简单。
看她这般神色就知道她不信,白祈只好坐起身,从床前的柜子上取过包袱。
一株雪白如玉的植物正静静地躺在里面,这植物并未开花,只是枝节分明,一段一节恍若骨骼。
墨离看的傻傻的,指着那奇特的植物问道:“拿这个?”
白祈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随后正色道:“还得去寻到神农鼎,和续骨丹的丹方。”
墨离听见神农鼎,便知道白祈不曾开玩笑,是真的要实打实的帮她把手给续上。
“可是...这...”她一时难以消化这些事情,可白祈的脸色无比的正经,一点也不似开玩笑和没把握。想到若是日后手真的能续上,那她便不会像现下这般如同半个废人一般。也不会配不上师傅姐姐什么的...
想到哪儿去了这是?
“莫急,一步一步慢慢来。”白祈温凉的手捏捏她的脸,笑她。这人定又是一时想太多,脑子卡壳了。
墨离讪讪的笑了笑,道:“那便先这般吧,若是能寻到神农鼎我们再想办法弄那个什么丹吧。”
白祈见她勉强算是应下了,心里才总算松了气。她太了解墨离的性子,骨子里那般倔强敏感,别人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反而会刺痛她敏感又好强的心。只有花着十成耐心,再有些小情调,小套路,慢慢引诱她自个上钩才行。这种感觉像是老翁在冬季的湖面上悠哉垂钓,又像山林里机智的猎人设下个圈套逮兔子。
“不是两件事么?还有一件事是什么?”墨离盘着腿正襟而坐。
白祈看着包袱的最底下,一根长条形状的物体被红色的衫子包着,又看了一眼墨离,叹了口气,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它取了出来。
“打开罢。”似是有些伤神,白祈捏了捏鼻梁,头疼和心疼一并要发作了。
墨离只是望着那件绯红色的薄衫有些发愣,听见白祈叫她打开,才伸手揭开。一段晶莹如玉的又十分完整的左手臂骨毫无保留的出现在眼前,她一时愣在那,许久没回过神来。
白祈也就这般静静的坐着,望着她脸上泛起的苦涩,心底隐隐作痛。
一直到墨离自己反应过来,眼眶里忍着泪珠,强颜一笑,道:“你还帮我把手捡回来啦。”
“嗯。”白祈试着用手抚去她眼角快落下的泪,墨离却赶紧别过头去,自己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却是溢着苦。
“也好,到时候接起来也会比较称心。”她自顾自的开导自己,只是语气带了些哽咽,让人心疼。
“莫哭,不好看了。”
“没哭,我只是...眼睛酸。”
白祈:“...”好借口。
她见不得墨离这般难受的不行还要死倔着眼泪,只好收了包袱,带着她重新躺在榻上,道:“眼睛酸就不看了罢,我同你说些别的。”
墨离在她怀里蹭着,头枕在她臂弯里,心思渐渐被抚平,放松下来,道:“你现下可以说了,我那阵难受已经过去了。”
听着她有些孩子气又让人莫名心疼的口气,白祈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语气轻柔,道:“你那手,是龙骨。”
“甚...甚么?”墨离也不知道是自己没听清,还是下意识就没敢去相信这事实。
这会倒是白祈皱了眉,问道:“你自己不知晓?”
墨离怔怔地望着她,眼睛使劲眨着,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何她身上有龙骨。
“我不知晓。”眉头微皱,开始细细回想,“我是孤儿,是被凪儿捡到的。之后莫名其妙的被刑天血脉选中,便一直随着她呆在九黎。”
白祈眼神闪烁,似乎也在回想些什么,随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道:“你若是真想知晓,我可以摸骨探清。”
墨离看着她有些微妙的神色,讪讪的开口问道:“摸骨是不是...就是那种...”
“嗯?哪种?”白祈的脸朝她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
“没甚么!”墨离赶紧往下缩了缩,不经意又暼见白祈细腻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赶紧默念一句非礼勿视,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仿佛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白祈轻笑,还是和以前一般无二,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的小贼。
“你若不想知晓,那便不用那法子了。”拥她入怀,心跳略略加快,却有种感觉填满心底。
墨离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想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语气不急不缓,似乎已然下了决断,道:“我不知晓,也不想知晓。现下我只想给凪儿报恩,再寻见一个我一直想见的人,便此生无憾了。”
“今个儿是你第三次提起凪儿了。”白祈似笑非笑的觑着她,像漫不经心的玩笑,调笑道:“你莫不是暗恋人家?”
墨离忍不住掐了一下白祈的柔软细腰,佯装做出一副非常吓唬人的表情,恶狠狠的警告白祈,道:“别胡说!”
“猜中了?”白祈虽然吃疼了一下,但是神色却越发的得意调笑。
“再胡说,我...我...”她见着威胁白祈实在无用,这人除了在正事上,其它时候皆是不着四六,实在让她头疼,只好自顾自的泄了气,撇撇嘴,道:“我便不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