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凌上完厕所回来,发现楚佩涵已经在教室门口等他了。
“你跟我去办公室。”楚佩涵带着卫子凌来到了办公室外。
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不少老师,楚佩涵皱了皱眉,刚才她和唐槿的时候,还没有人,现在这么多人就有点不方便了。
“进来。”楚佩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带着卫子凌走了进去。
和几个同事应付了一下,楚佩涵就带着卫子凌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坐。”
卫子凌听话地坐下了,像个无害的乖宝宝。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例行其事般的问话。
“还不知道。”卫子凌装傻。
“这次谈话本来三天前就该开始的,因为那时候我正好改完了试卷,结果你请假了,两个月。”楚佩涵竖起了两根手指,表示是两个月,不是半年什么的。
“我本来还想去看看你,结果你不到三天就回来了。”
楚佩涵一段话里没用什么语气词,也没用什么嘲讽的语气,就跟平常说话一样,可是嘲讽的效果也足够了,好在卫子凌死猪不怕开水烫,看着天花板数星星。
“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再说,我们先说一下你的语文。你自己把你的语文试卷拿出来给我,对,就是最下面那张。”
卫子凌听她的话,从身边一堆摆放整齐的试卷抽出最下面一张,递给楚佩涵。
“你要听听自己写了些什么吗?”楚佩涵接过卫子凌的试卷。
“不,不怎么想。”卫子凌觉得自己在为她着想,可是楚佩涵并不领情,还是念了出来。
老师要做什么,你基本上很难阻止她。虽然楚佩涵脾气不错,可她首先是一个老师。
“我曾经在长城上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画家画鹰。在北方特有的那种干燥湛蓝的天空下,苍劲古朴的长城默默地蜿蜒于群山之上。画家在一块白布上泼墨挥毫。长城上的风扬起老人的白发。鼓动每一个人的衣襟。他展开那面墨汁未干的鹰旗。雄鹰起伏振翅,直欲破空而上。”
“阳光照在大地上,也照在猎猎作响的鹰旗上。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一种热血冲破冰层的眩晕,一种沉淀压抑已久的力量的猛烈爆发:天空、阳光、长城、老人、长风、鹰。”
楚佩涵不念了,以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这是你作文的前两段,也是这张卷子上阅读理解的前两段。”楚佩涵放下那份试卷,拿眼望着卫子凌。
“你怪我给你零分吗?”楚佩涵说。
“不,我当然不怪你。”卫子凌很大度的摆了摆手。
楚佩涵念完试卷,把它重新放在最下面。好在她没有提乌龟的事,要不然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非笑掉大牙不可。
“你要是在我这个角色,会怎么做呢?”她说。
呃,看得出她给了卫子凌一个史无前例的鸡蛋,心里确实有些不安,担心他会有什么情绪。
于是卫子凌跟她胡扯了起来。告诉她实际上他不认识字,八字与汉语不合,诸如此类的废话。要是跟她换了身份,也不得不像她那么做,还说大多数人都体会不到当老师的处境有多困难。反正是那一套老话。
但奇怪的是,卫子凌一边信口开河,一边却在想别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老师,不过长得更凤姐还惨,男老师都偷偷往这边瞧,卫子凌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这群老师是在看笑话呢,还是在看楚佩涵呢?
卫子凌倒是很无聊,竟然认真思考着这个傻问题。奇怪的是,你跟老师聊天的时候,竟用不着动什么脑子。可是卫子凌在深刻检讨的时候,楚佩涵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你有想过你的将来吗,弟弟?我对这很感兴趣。恕我直言,以你的成绩可能在国内不会有什么机会的。你懂我的意思吗?以你现在的情况,在国内恐怕很难考上一所像样的大学。这样比起别人,你就会丧失很多机会你知道吗?”
“这个我懂,不过我感觉我的情况可能略微特殊一些。”
“你是说你不认识汉字?真的一个也不认识?”楚佩涵很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这个弟弟一向爱说稀奇古怪的话她是知道的,可是这次却不是开玩笑。
“差不多吧。”
“那你那么多字是怎么写上去的?”楚佩涵明显不信。
“我画上去的。”
“画上……去的……”楚佩涵捂住了额头,感觉血压有点高了。
“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你自己的前途吗,弟弟?”楚佩涵说。
“哦,我对自己的前途是关心的,没错儿。”卫子凌为了让自己显得有诚意,约莫考虑了十几秒,“要不然我也不会画得那么认真对吧,佩涵姐?”
楚佩涵看着卫子凌认真的表情,突然心里有些莫名的触动,他是认真的。她不知道怎的就相信了他的话,实际上那双漆黑干净的眼瞳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质感。
“佩涵姐,我不骗你,要不然我怎么会在黑板上写错自己的名字呢?”
楚佩涵想到这件事,忍不住噗嗤一笑,但发现有些损害自己作为老师的威严,又继续板起脸来。
可是那一笑却已经留在现在所有男同胞的心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明媚的温柔笑容像羽毛一样撩动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有男老师忍不住开口了:“佩涵,这是你的弟弟?”
“嗯。”楚佩涵有点不喜欢这样的搭讪,语气有些冷淡。
“小伙子,长得真帅,学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