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主虎目一扫,就看到王铖坐在叫他的官员身前,看上去神情尴尬,且身上的衣衫单薄,面容憔悴,在这秋天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你小子要卖房?”
王保主走了过来,一丝不苟的看着王铖。
王铖站了起来,嘴里涩涩的,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王叔。”
王保主显得有些诧异,想到了王铖家的情况,斟酌了下语言:“小铖,家里是遇到困难了?怎么要将祖宅卖掉?”
王铖最怕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他不想让人最后推测出是李玲凤得了强迫症,就要编个理由解释过去。
但他还没想好理由,满屋子的人却看热闹般的看了过来,顿时,王铖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这让他十分紧张,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要知道,这里面有不少熟人,有个别特别喜欢乱讲话。万一说些不中听的话,传到李玲凤耳中也会生一场大气。
王铖顿时有些着急,只是他还没开口,他身后之人就嚷嚷起来:“王铖,你小子不厚道,居然趁着老子与人讲话的时候偷偷插队到我跟前,我居然没有发现。”
“就是就是,你小子偷偷摸摸来卖房,是有什么好事吗?”
“看他胡子拉碴,精神萎靡,不会养小老婆了吧。”
这些人看王铖十分窘迫,顿时调笑起来,越说越离谱,养小老婆的话都出来了,听的王铖脸色十分不好。
王保主一看众人的看热闹形势,顿时咳嗽一声:“不准大声喧哗,你们该干嘛干嘛。”
但王保主可不是这里的官员,有很多人不在他所管辖的街区,也不买他的账。
此时王铖的心情十分差,他心一横,索性豁了出去,看着王保主道:“保主,也没说卖房一定要有什么理由的。您看,官员问的是我是否为房屋本人,请您作证吧。”
他只想在事情还算能控制之前将房子卖出去。
这一声保主让王保主一愣,他可不知道王铖的想法。他没想到王铖以这样的称呼来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毕竟是王铖的长辈,怎么能如此无礼呢?
不过王保主人老成精,城府极深,不再多问,并向官员证实王铖确实是房屋主人。官员颔首表示知道,示意王保主可以回去了。
王保主看了王铖一眼,想说什么,又想到这里环境嘈杂,没有多说,就回转屏风继续上工。
王铖则脸色阴沉坐了下来,暗叫晦气。
如果没有王保主,换个不熟的保主,说不定就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现在倒好,变得如此高调。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王铖按下性子,不再多想。
官员还是很和蔼的样子,又问道:“你是准备卖给官方,还是挂售?”
在唐国,宅基地十分珍贵。因此在卖房的时候不一定要找到卖家,可以先以稍低的价格卖给官方,官方会以稍贵的价格继续出售。这一来一去,赚个差价。最适合那些急需用钱之人。
王铖听官员将规则讲清楚,他现在急需用钱上京,也不再考虑差价,果断选择卖给官方。按照王铖家的面积,官员做出最终定价为九百两。如果正常买卖,可以卖到一千到一千一百两,但王铖等不及,干脆售卖。
随后一系列手续要办,王铖耐心等待。
但此刻,他很想将耳朵堵上,因为他办手续期间,居然一直听到有人在肆意调笑。
什么养小老婆了,什么逛妓院了,什么赌博了,听的王铖恨不得用榔头敲他们的脑袋。
你老爹才养小老婆,你儿子才逛妓院,你才去天天赌博,世风日下。又不是卖你家的房子,要你替别人各种操心?
甚至王铖心急之下,居然污了卷宗,害的官员重做。这自然引得一些人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将手续办完,拿到了银票。王铖转身就走,恨不得马上到钱庄将钱取出来。
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有人脚一伸,挡在可王铖脚下,王铖闷着头往前走,一下子被绊了个趔趄,撞在了人堆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铖非常狼狈,又听得周围人各种调笑:
“要你插队,这次报应了吧。”
“看这小子的样子,应该是急着拿银子喂小老婆吧。”
居然因为插队故意陷害他,王铖顿时大怒,又听得周围人各种调笑,正要破口大骂,但就听的有人冷晒一声道:
“你们懂什么!什么小老婆,理由根本不对。我告诉你们,王铖是因为他妻子得了严重的强迫症,无法自理生活,才要卖房子。他是要卖房筹钱,上京看病。”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将王铖镇住,他最怕别人知道李玲凤得了强迫症,被别人调笑,从而引起李玲凤的反感,使得她病情加重。要知道,李玲凤是不怕死的,她自杀过一次。
他自觉在医馆中看病,病情应该是保密的,结果,昨天刚去的医馆,今天就被人知道了病情,还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说了出来。这一下,熟识的人早晚会知道李玲凤的病情。
如果李玲凤知道了这种情况,以她倔强的个性,会如何做?王铖不敢去想。
一时间,他脑袋发懵,居然没有站起来。
众人讨论的更加热烈。
“严重的强迫症?你确定吗?那可是绝症!”
“怎么不确定?我舅舅就在医馆当大夫,他说的,能有错?要知道,这可是我们镇上第一位这么严重的强迫病人。”
“怪不得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