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意识到,霍崤之是宋教授的孙子,他的血液便流淌着音乐的分子,吉他弹的极好,轻而易举便将人振奋。
乔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喜欢这样震耳欲聋的音乐了。
与她学的古典乐截然不一样,它是年轻而自由的。
三和弦与强硬持续的鼓点,离经叛道,冲动而疯狂。然而它的情感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无论是恐惧或愤怒,无论是喜悦还是渴望,都能在那触手可及的地方找到对应和宣泄。
“r?”
一遍遍唱到最高亢的地方,他的高音游刃有余将所有人情绪带到最高处,那种感染力即便是录制得再好的cd也无法与之相比。
全场跟着他一起合唱,霍崤之抬手比划了个圈,台下的人便一起跟着转圈跑起来,气氛达到顶点。
他就在这时降低音量,微微偏头看着乔微的眼睛,唱道:“y d.”
你曾是我的全部。
聚光灯下,他的眼睛看着乔微,恍若黑曜石般明亮,桃花眼微弯着,唇瓣的两个酒窝无辜而又纯净。
“y deld d.”
你如此精致,是这样难以找到的。
身边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几乎要把屋顶掀翻,那眼睛带着魔力又或是魅惑。
乔微彻底放纵自己的心跳跟随鼓点的震动,露出牙齿笑起来。
“g tk.”
我的心迷失了,我永远不能回来。
“……and ver gver give up.”
但我从不会放弃,不,我不放弃。
那乐声像一支肾上腺素,把活力注入血管,重新赋予人力量。
像是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之后,所有东西都在此刻宣泄一空。乔微甚至看到了身侧有人眼里闪烁着的泪光。
霍崤之摘了电吉他再下台时,乔微还是走了,把他的外套交给了舞池里的侍者。
“什么时候走的?”他把那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满脸的不高兴谁都能看出来。
白白费力唱半天,他难得耍次帅,她怎么能先走了?
这个不讲信用的女人!
侍者将酒杯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顿了顿回忆道,“应该是快要结束的时候。”
“什么话都没留?”
霍崤之不死心。
“没有。”
他顿时再提不起半点兴趣,失望地踢了踢脚边的琴盒,往沙发上一倒,心不在焉吩咐:“你下去吧。”
侍者走到包厢口,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对了,她问了——”
“问了什么?”他紧张坐起来。
“问了乐队的名字,我告诉她是bell。”
钟声乐队。
霍崤之破碎的心总算有了少许慰藉,唇角满意地翘起来,挥挥手叫人下去。
总之,问了名字就是喜欢他的音乐,喜欢他的音乐就是喜欢他。
乔微再回到学校,是因为中信实习的事情。
“你真的决定放弃了?”林教授的神情难掩微诧。
乔微点头,行下一礼,“抱歉,教授。”
他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敲打了几下桌面,思量片刻,又问:“是什么原因让你忽然决定不去了?是找到更好的实习单位了吗?”
对于金融应届毕业生来说,国内比中信更好的实习单位还真不多,既能历练自己又丰富简历。
果然,乔微摇头。
“那是为什么?”
她忽然笑了一下,开口,“教授,我其实不太喜欢金融。”
“不喜欢还能学这么好?”林以深挑眉追问。
“大概是因为喜欢的事情不能碰,其他学什么对我来说都一样吧。”
总要为心找到一样依托。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林教授点头,将她的名字从实习那一栏划掉,“只是你一走,这个名额又空下来了,总不好再选一次……”
“任秋莹您记得吗?教授?”
“哦,那个在你之前起来的姑娘,”林以深点头,“她说的也不错……”
“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选。”乔微轻声开口推荐。
谭叔帮她把宿舍的东西都拎上车,室友们下了课,便匆忙追出北门来。
“微微,老师说你办休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蕾最先问她。
“律静不来上课,快要被开除,这下你也办休学,咱们宿舍人一下就少了两个,都快毕业了……”
……
再怎么样,大家到底朝夕相处了四年。
乔微待她们都说完了,才轻声开口解释,“我有些事情想去做,一直没来得及,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什么事啊?”林蕾气问,一边抬手擦被泪光晕花的眼线,“怎么说得跟就快没时间了一样,再等半个学期毕业不行吗?”
“我想回去拉小提琴。”
小提琴?
室友们面面相觑,大学四年,她们从来不知道乔微居然会拉小提琴。
“我高中之前其实是艺术生,小提琴专业的。”她笑了轻轻笑了一下,“从前一直没跟大家提过,对不起了。”
她是这样说,可又有谁能怪她呢?
乔微的笑容很轻很暖,不同于平日的标准矜持。皮肤有些苍白,唇色也浅淡,只有眼睛是明亮的。
让人心很软。
大家一一与她拥抱,轮到任秋莹时,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乔微,对不起。”
“林教授刚刚电话里跟我说,是你推荐我去中信的,”她抬手遮住眼睛,“我看了你的答案才站起来,你没有怪我,还这么帮我……”
“没事的。”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