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厉狂才发觉,眼前这个看似迟暮的老人,上一次如今天一般的望着窗外,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纪。似乎,从他一开始跟随这个老人时起,这个老人,就一直这般模样,那么多年过去了,竟让人看不出有丝毫变化。
但有一点,厉狂没发现,只因那么多年来,他看到最多的,也只是老人的背面罢了。而老人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无尽繁华,目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沧桑之感,在经历了那么多年后,竟是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了。浓到这世间所有的财富,荣耀,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泡影。浓到,他老的,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经的誓言。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他手中的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重要。因为至少,这杯咖啡,还是他的。但他不知为何,从咖啡的倒影中,看到了一声叹息,一丝无奈。
“天爷,人来了。”不知何时,这座豪华的楼层门外,响起了属下生硬的声音。天爷挥挥手,厉狂会意,“把他带上来。”
门缓缓打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影,被两个黑衣人架着身子,走了进来。随着重重的一道响声,他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厉狂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然后走到那人的身边,把蒙在他头上的黑布,缓缓拿了下来,然后猛地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
“妈的,跟老子玩阴的!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狗屁,识相的就把我给放了!不然老子兄弟不会放过你!”不过那人嘴巴刚能说话,便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起来,直到被厉狂狠狠呼了一巴掌,呼的他口鼻淌血,他才清醒过来,看着这四周。
不过当他一开始还心生疑惑,不知此地是何地方时,他看了看面前一脸邪笑,盯着他的红发青年,又看了看那个望向窗外,始终不曾看过他一眼的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是,是天门的人?”不过厉狂并没有回答他那看似白痴的问题,而是道,“你,便是虎哥吧。”
但虎哥还没来得及回答,厉狂便道,“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还请你如实回答。”虎哥盯着他,又看了看那个始终没有回头的老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听说,你,就是步行街那片的混混的头目吧。”厉狂轻笑道。
“是又怎样。”虎哥回道,他已经隐约猜到了那个老人的身份,但他也有尊严。
“那么,你可否告知,在郑大成被杀的那晚,你,在做什么?”厉狂轻声道。
“你们就是为了这事,就把我绑来啊。”虎哥一听此言,立马叹道,“我啊,虽然是掌管那一条街的小混混,但是郑大成死的那晚,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厉狂追问道,但见虎哥支支吾吾不说话时,厉狂忽然加重了语气,“快说!老实交待,就说昨晚,你干了什么?!”
虎哥一见到厉狂这突然变得狰狞的面孔,叹道,“算了,丢脸就丢脸吧,昨晚上我去收保护费,结果不但没收着,还挨了一顿揍。”
“哈哈哈哈……你堂堂一个老大,有那么多小弟,竟然还会挨揍!”厉狂听此,不禁大笑出声,“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揍的你啊?”
“是个叫张宇,自称宇少的小子。”一提张宇,虎哥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让天门的人把他也绑来。
不过立即,虎哥便看到,厉狂起身,一脸肃穆的对透过窗户望着外边的老人道,“已经清楚,此人身上并没有什么线索。”
张天点点头,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哪怕只是看一眼。
厉狂掏出别在腰上的小刀,朝虎哥的绳子上一划,便解开了虎哥的束缚,道,“你走吧。”虎哥一听此言,便再也顾不上什么架子,连慌带逃的跑入了楼梯。可直到楼下,虎哥也还在纳闷,因为照他的经验看来,他应该是没那么容易被放走的,尤其是他见过了那老人的行踪之后。不过随即他叹道,这也许是他的命好吧。于是他发誓,今晚就离开东兴市,再也不回来了。
不过就在他刚下楼时,便见到五六十个拿着砍刀的青年,把他给围了起来,一通乱砍,直到砍到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后,才停止。可怜虎哥还没来得及逃跑,一身性命,便交代在这里了。而随后,虎哥的尸体,便被他们装进了袋子里,搬走了。
厉狂漠然的从楼上透过窗户望着这一幕,照他的话而言,这种货色,还不值得他动手。在楼上杀掉他,只会脏了地板。
可就在厉狂正凝望时,便听到了天爷那竟变的微微发颤的声音,“去派几个人,把张宇带回来。”
可就在厉狂刚要漫不经心得回答时,他便见到,这天老爷子,竟直接转过了头来,凝视着他!其目中传来的那一瞬间的杀气,竟使的厉狂的后背嗖嗖发凉!
不过天爷还是立马转过了头,淡淡道,“记住,要把活的,带回来。”
擦了擦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厉狂低头,恭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