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本,递给陈珞。
陈珞翻看着账本,起初还是悠悠闲闲的样子,到后来,神情也愈发凝重了,一本账簿很快翻到底,我忍不住咋舌于此人看账本的速度。
陈珞放下账本,望着我的目光中有赞赏之色:“这假账做的不错,就连我都险些被迷惑过去了。”末了,又添了一句:“如此,再加上一条贪污主家钱款。”
“就够他永世不可翻身的了。”
我与陈珞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
“我昨晚看到这本假账之时,还觉得假账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人也是我见过的人里的头一份了,原本还有一点惜才之心,他既如此,我也是万万容不下他了。”我感叹道。
陈珞说,“嗯。”
“嗯……”我坐了下来,激情退却,我才忽然想到,方才,我对陈珞的态度,是不是太过熟捻了些?后来我竟像当他是个友人般,当着他的面……吐槽起来了。
我冷静地想,刚刚是个例外,是因为我情绪上来了,而且也没有及时控制住才会这样的。至于陈珞为什么帮我想主意,可能是,他,比较,闲吧。
“珞……夫君,你也看了巽方的信了,那么你认为我做的事,如何?”
虽然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此时却忽然想听听陈珞对于我花大价钱购进那些西洋原料一事的看法了。
陈珞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道:“你那旧友若是还有余货急于脱手,也可以卖给天水山庄的其他店铺。”
这是持肯定态度的意思了。我不禁笑了笑,“我可以写信问问我那位旧友。”
“你那位旧友,日后必定会前途无量。”陈珞将双手交叠枕到脑后,靠着车厢背部坐了下来,一派悠闲地看着我。
我心想,前途不必,有钱途就好。
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地“嗯。”了一声。
陈珞望着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之后,他便一直这么看着我,看的久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转过身,撩开车窗前的帘子,打算看一会路上的风景。
从庄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这会儿应该到辰时了,但因为降雪的缘故,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
昨儿夜里降了一场雪,地面都铺上了薄薄一层银白,今早上出门的时候雪停了一会,我以为不会下了,没想到这会儿又零零落落地飘起了雪片儿。
风吹在我的面上,有点凉,原本因着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一直带着些困意,如今都被这凉飕飕的冷风吹散了。
我身体底子不太好,并不敢放纵自己吹太久的凉风,因此很快我便放下了帘子,回头一看,陈珞背倚着车厢壁,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我这时才想起,早起的时候便没有看到他,昨晚上没睡好的人应当不止我一个。
只是,嗳?天这么冷,他又这么睡了,我要不要帮他加个毯子什么的?
我的目光投向了矮几旁边的那个梨花木匣子,那匣子里面装了从终年寒凉的西夏国运来的上等羊绒毛毯。
还是算了,他是习武之人,应该挺耐冻的,我还是不要操闲心了。
这么想着,我心安理得地抱着清浅给我准备的羊绒毯子,衣袖里还藏了个暖烘烘的手炉,挪到离陈珞足够远的位置,惬意地看起了账本。
不知看了多久,也不知是看完了一本还是两本,总之后来我的乏意上来,便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睡着睡着,我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我,那东西暖暖的,甚至还有点烫,半梦半醒中,我只以为是抱了一个大火炉。
直到醒来才发现,哪是什么火炉啊?分明是一个人形火炉。
陈珞闭着眼,把我拥在怀里,还把我的羊绒毯子抢了盖在他的身上……好吧,准确来说是我们两人的身上,因为从现在的情势来说,我们是一体的。
可是我之前分明离他很远啊,怎么会睡到一起的?
我忍下心底的疑惑,咬牙推了推身上的人,推了好几下,他才悠悠醒转。
陈珞望着我,眼底难得的露出一丝迷茫,似乎在思考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我见他许久没有动静,又轻推了他一下:“你先起来。”
陈珞照做了,还把毛毯给我掖好,我整个身子裹在羊绒毯子里,只露出了脸。
我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我睡着了,觉着冷,然后就……这样了。”陈珞一脸纯良地道。
他这么一说,我想到我之前几乎把马车上所有的取暖之物都占了,便也没好意思再追究了。
“夫君。”
“嗯?”
“我让清浅给你拿件大氅吧。”我转身撩开车帘,正欲唤清浅,却又听到身后的人道:“不必了。”
我回过头,陈珞正望着我,旋即,轻声解释道:“眼下并不觉得冷。”
我自然也不会勉强。
现下不怎么想看账本,马车里除我之外又只有陈珞一个人,虽然按照我们的协议,我与他还要朝夕相处一年,我们的关系缓和些,这一年我应该也会好过点,但因着之前的一些事,我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愿意与他亲近。
其实我在马车上还是准备了些戏文杂书用来解闷的,只是不好在陈珞面前拿出来看,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看风景这一途最可行。我转了身,正要掀开帘子,却被陈珞一把拉住,他的力度用的很大,我被带得离开坐垫,往车底扑去。
几乎与此同时,一声箭矢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