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定了定心神,过去开了门,却是谷潜流站在门口。拂尘之前曾派人去他处询问江照晚下落,他得悉江照晚失踪后立即自己出去找了一通,见天亮了便来了清明寺察看拂尘这边可有消息。他刚刚从拂尘那里得悉了江照晚受伤昏迷,以及江子奇火中生还之事,所以过来探视。
谷潜流与江子奇寒暄了几句后进了屋里。走到榻边一看,见江照晚依旧昏迷,面上不由露出焦急之色。见江子奇亦是神色担忧,他出言安慰了几句,又道:“我与照晚一见如故,照晚的事便是我的事。江庄主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潜流自是义不容辞。”
江子奇忙称谢了,之后两人就着江照晚的伤势谈论起来。风入松实在不愿意面对这两人,心中又甚是烦乱,便出了门去院子里透气。他离开后不久江子奇问谷潜流:“谷公子可认得一个名叫朱由贵的珠宝商人?”
谷潜流稍稍思索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曾听说。敢问庄主此人是什么来历?”
江子奇道:“他是家父的义弟,我幼年时见过他一两面,长得与谷公子你极为肖似,所以忍不住问一声。”
谷潜流立时露出好奇之色,道:“那真是巧,不知他如今在哪里?”
江子奇遗憾地摇了摇头,“自家父远离红尘后便再没有来往了……”忽然留意到江照晚身子似乎动了动,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急声唤道:“照儿你醒醒,醒醒!”
江照晚眼皮颤动了片刻,缓缓睁开了眼。江子奇大喜过望,喊道:“你可醒了!”谷潜流闻声也跑了过来,忍不住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下可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照晚勉强扯起唇角笑了笑,本想说些什么,可心中实在痛苦,终还是乏力地重新闭上了眼睛。那两人见他虚弱,也不勉强他说话。谷潜流又出门去通知拂尘,跨出门槛时正好风入松闻声想进来,错身而过时两人忍不住冷冷瞪住对方,但因碍于江照晚的伤势,终是什么都没说。
看见风入松进屋江子奇面色一垮,冷声喝道:“你还嫌害他害得不够么?你给我滚!”
风入松面色灰败地站在房门口,并未出言反驳。他心中虽怨恨江子奇,却不愿意当着江照晚的面与他父亲争吵,徒惹他伤心,更何况对于江照晚自杀之事他的确是满心愧疚痛悔。
江子奇正欲再出言赶他离开,床上一直沉默的江照晚突然出声道:“爹,请您回避一下好么?……我想和他单独谈谈。”他声音极低极哑,象是从喉咙深处盘旋挤压了许久才终于钻了出来,又好像他说这几句已费去了全部力气。风入松听在耳中,心中不禁一酸,差点忍不住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
江子奇怔了一怔,面上渐渐露出焦灼慌乱之色,又忍不住望向风入松。风入松先是觉得迷惑,旋即便明白了他的担忧,知道他是怕自己告诉江照晚风歌雪的身世。他心中不由苦笑:其实自己才是最怕江照晚知道真相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亲口说出来?
虽然他并不想江子奇好过,可此刻他还是很合作地向他点了点头。江子奇松了口气,这才出了门去,又随手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江子奇一走,房里便只剩下风入松与江照晚两人。偷偷瞧着江照晚惨白的脸,风入松紧张得手心额头全是汗,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照……照晚……”片刻后他打破了沉默,期期艾艾道,“你……你觉得好点了么?”
江照晚低低“嗯”了一声,悄声道:“我们好好谈谈……你答应不要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风入松急声叫道,又斩钉截铁重申了一遍,“我从此都不会骗你!”见江照晚态度平和,他原本几近绝望的心瞬间又雀跃起来,然而雀跃的同时又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可此刻他已无暇思索这些了。
“……那好。”江照晚咳嗽了一声,“山庄不是你烧的对么?”
“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会那样……那样残忍……”说话间思及自己把风歌雪嫁给江照晚其实更是残忍,不觉心虚起来,便不敢正视江照晚。
“好……好……我信你……”江照晚低低道。风入松闻言心中大喜,正要上前抱住他,江照晚又接着问:“燕山亭来告诉我你被漕帮的人杀死了,是你指使他骗我的对么?”
风入松一呆,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他羞惭地别过了脸,不敢看他,踌躇了半晌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又解释道:“我……我……我受伤是真的,我骗你只是……只是想要你原谅我……”
江照晚惨然一笑,大约是呛了口气,之后便剧烈咳嗽起来。风入松连忙上前轻抚他背心帮他顺气,却被他轻轻推开了。风入松僵了一僵,站在床边惘然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江照晚睁眼望着雪白的帐子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