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清静照晚实在抱歉,我想我还是带他离开这里罢。”俊秀的面上血色全无,倒仿佛从风入松身体里流出的其实是他的血一般。
谷潜流心里一沉,想着只要风入松一日不醒,江照晚就不可能离开他,一时对自己的鲁莽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拂尘略微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也好,等我开张方子。”写好药方后递给谷潜流拿着,嘱咐道:“这上面有一味‘无根草’药铺里买不到,要去深山里找——怕是不大容易找到。”
江照晚从未听说过这种药草,不禁露出迷惑之色。谷潜流忙道:“我听说过,这事我来负责。”又道:“是我失手伤了他,不救活他我就给他陪葬。”
在谷潜流再三的恳切要求下,江照晚抱着昏迷的风入松连夜赶去了他居住的木屋。进屋后谷潜流立即将床铺草草收拾了一下,等帮江照晚一起让风入松躺好后,他指着另一张不久前江照晚借居在此时临时搭成的竹床道:“我们俩在这上面将就一下罢,明日天一亮我就去找无根草。”
江照晚答应了,“那劳烦谷兄了。”
谷潜流羞惭地连连摆手,“这话真真叫我无地自容了,都是我之前太急躁所以给了他一掌。他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若是活不成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谷兄你。”江照晚淡然道,眼中却是满满的疲倦伤痛。谷潜流心里一颤,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照晚你何必……”他别过脸“唉”了一声,“天下的好女人好男人多的是,为何你偏偏放不下他?”
“不。”江照晚苦涩一笑,悄声道:“我已经放下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他的事。等他醒来以后我便再也与他无干了。” 他别过目光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黑漆漆的一片四处压下,仿佛曙光再不会来临。他的心在黑暗里停了太久,已看不见前方的希望。
次日天还没亮谷潜流便出门去找无根草去了,等他离开后不久江照晚也戴上斗笠遮住头,出门去城里抓药。听城里的风声,好象如今漕帮正全力寻找风入松为陆横父子报仇。至于随音山庄,因为风入松已替江子奇洗清了杀害陆横的罪名,而且山庄早已毁在火中,所以漕帮已不再关心。一路上江照晚虽然数次遇见漕帮的人,不过他们并未留意到他。
抓齐药回来后见谷潜流还没回来,而风入松也依旧昏迷,他只得坐在木屋中苦候着。这一等便到了夜里三更天,还是不见谷潜流踪影。老天偏又开始下起雨来,想到山道泥泞,不由心急如焚。
因之前曾听谷潜流提过无根草极为难找,便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谷潜流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正这时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大风卷着湿气冲进屋子里,蜡烛被吹得忽灭忽明,幽暗中全身湿透的谷潜流站在门口,呼噜呼噜直喘着粗气,黑长的影子斜斜落在了地上,象是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江照晚忙过去拴门,一面对着全身滴水的谷潜流道:“谷兄你快换件衣衫,可别着凉了。”说完了却见谷潜流将身子伏在了竹床上急喘,他吃了一惊,忙上前去推了推他,“谷兄你怎么了?是受伤了么?”
不料谷潜流却忽然一把将他推开,赤目叫道:“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江照晚呆了一呆,细观察他形状,见他面色通红,呼吸急促,象是醉了酒一般,然而又并无半点酒气,便又急问道:“谷兄你究竟怎么了?”
谷潜流咬着牙一把扯下腰上的竹筒扔给江照晚,闷声道:“无根草在里面,小心它逃走。” 原来这无根草其实并非植物,而是一种形状象草的虫子,常人只当它真是没有根的草,故此取名“无根草”。
忽然想到谷潜流曾提到无根草多与别的毒物共生,江照晚心念一动,道:“谷兄可是中毒了?”
谷潜流面色顿时涨得血红,他紧紧抓住床头的横框,喘着粗气道:“是……是的……不过并无大碍,过一阵子便好了……我……我出去乘乘凉……”
乘凉?在这样风雨大作的夜里?江照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谷潜流闷声沉沉“唉”了一声,胡乱拉开门栓,便冲进了大雨中。
江照晚急忙拿伞追了出去,却见谷潜流倒在了草地上,一个闪电劈过,照得四下亮堂得有些妖异。看见谷潜流身边的雨水里黑红色血丝弥漫,江照晚吃了一惊,忙过去蹲下身子检查。伸手扯开谷潜流的裤腿,果然小腿上黑血汩汩往外直冒,而腿肚子亦是肿胀不堪,紫黑色的皮肤上几个细碎的牙印,象是被蛇咬过的模样。
“谷兄你是被蛇咬了?”触手处皮肤滚烫得惊人,仿佛整个人立即要燃烧起来一般。
谷潜流挣扎着睁开眼睛,“走开……走开……”眼中血丝遍布,甚是狰狞。江照晚不由一阵心惊,急问道:“要怎么解?”
“没有办法解……我只是被红鸾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