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像平常的一觉醒来,就发生了很多改变啊。
烬心中微微感叹着。
应该说,这是陌生的天花板么?
他这样有些无聊地念想着,眯着眼看,重伤大量失血后的视线有些模糊,天花板看不真切,四周也尽是朦胧。听觉倒还好,能听见很多声音,只是嘈嘈杂杂的,有些热闹。偶尔也能听见几句话声,可以分辨出来是两个女人,说什么却听不真切,去分辨也是力不从心,精力不好,总感觉很困,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莫名的音节,听起来像哭,自己都觉得好笑,然后四周就陡然安静下来,有人过来查看自己的情况,给自己换药,过一会儿见不再出声也就走开了。
身体很沉,也很痛,而且是到处都痛。就这么躺着,时间长了,身下垫被的粗糙布料都会刺得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说起来,那两个小子下手还真是狠呢。
烬认得那两个小子的招式,那明显就是均衡教派的暗影之力。
同出一源却更加高级的能量压制住了烬体内符文的运行,在挤出最后的一丝力量逃走后,进入了沉睡的状态,就连治愈烬身上的伤口都做不到了。
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的话,烬虽然不会死去,却会再一次进入长久的休眠,直到再一次吸收到足够的负面情绪为止。
还好不知道被什么人救了。不然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却在一条阴沟里默默等死的话,可是一点儿都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呢。
说起来也是讽刺,自己这样满手血腥的人,居然运气好到被人救下?
不过,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自己却也没有力气去做什么了,好在每天都有人照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日出日落黑白交替也记不准了,伤势似乎终于好了些。烬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观察起救下了自己的这户人家。
屋内摆放的物品十分稀少,除了自己身下躺着的一张床,地上的一张草席,屋子中间的一堆柴火余烬。以及放在边缘,虽然看起来已经十分陈旧但却擦洗的十分干净的锅碗瓢盆之外再无长物。
这几乎可以称之为是家徒四壁了,居然是如此穷困的一家救了自己么?烬看向破了数个小口的屋顶,澄澈的天光从洞中射了下来,映着空气中微小飘飞的灰尘,煞是好看。
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突然响了起来,烬下意识地就想起身防备,却忘了自己身上诸多的伤口。于是……
“呃啊……”烬发出了一声嘶哑而有气无力的惨呼,他胸腹之间的伤口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崩裂开来,用来捆绑伤口的亚麻布上渐渐渗出血来。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刚跨进门来,就被烬的惨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了门后,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来观察着烬。
“啊,是你啊,你终于醒了。”小女孩的声音带着这个年段的清脆,听起来倒是颇有些腼腆。头发很长,直到腰迹,搭一身洗得发白的亚麻衣服,面容很精致,双瞳就像是两颗宝石般熠熠生辉,很好看。此刻里面盈留些疑惑和犹豫,怯怯的,很是可爱。
“你终于醒了,那丫头今天晚上终于不用睡又硬又冷的地板了呢,真是太好了。”小姑娘很是开心地拍了拍小手,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陌生人,竟是脸红了。
“那……那个,请问、请问……那个……名…名…名字……”声音越来越小,差不多就淹没在了微风下树叶的沙沙声里。小姑娘拽着衣角,像是鼓足了极大勇气才问出话来,眼睛水闪闪的了。
“你好。”烬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真是个好孩子呢……我的名字是……奈登,请问是你救了我吗?”真名肯定是不能告诉她的,情急之下,烬只好扯出了一个自己还有点印象的名字来。
“啊……”小姑娘惊呼一声,然后小鞠一躬,语速颇快地自我介绍,“我…我的名字是丫头,今年六岁,请…请多多指教!”
小丫头直起身来,目光闪闪地盯着他:“不是我救的你啦,是我妈妈救了你,妈妈说救人一命胜造……胜造什么来着……哎呀,又忘了,总之就是很重要的意思啦……啊!对了,你醒了,我得去叫妈妈回来才是。”
小女孩迈着小碎步跑开了,而床上的烬,却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这个小女孩,挺可爱的嘛……
很快,小女孩就带着她的母亲回来了。烬定睛看去,见这妇人容貌寻常只是清秀,一身衣着朴素简单,却透着干净,只在鞋延上有些泥土,看样子是刚下地干活回来。看眉眼似乎二十出头,看眼眸里深处的落寞麻木,却像是三十几岁。
她随意找了个理由将小姑娘支了出去,便对着烬开口说道:“你终于醒了,家里所有值钱些的东西都给你换了药,但也只剩下最后的两服了,如果你还不醒的话,我也只好再把你拖出去扔了。”
没想到这女人看起来婉约清秀,一开口却是如此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烬顿时有些愣神,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女人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我就直接和你开诚布公的讲了吧。我是个寡妇,孩子他爹在我生下丫头不久就死了,连名字都没能好好起一个。我这些年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很是辛苦,也渐渐感觉到一个家里没有男人是不行的。然后我就在河里捡到了你。
你满身伤痕,右手还被人砍断了,看起来也是个苦命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