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城,吐蕃高原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阳光正好,却也有照射不到的角落,大昭寺里藏着一个暗无天日的隐秘地牢,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个人的苦苦呼唤,声音嘶哑无力,悲戚、伤感、呜咽如哭……
耶律金戈听到声音后挣扎着坐起来,发出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呻吟:“……放晴,我没事!“
雨放晴与耶律金戈被分别囚禁在一个单独的囚室,两人全身穴道都被铁链牢牢锁住,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受尽折磨,已从武功高强的剑客沦为连普通人也不如的虚弱者,仅仅只是活着。
“是耶律大哥吗?“另一间囚室里窸窣响动,一个人翻滚之后停住,声音又悲又喜,“我是大理段氏……“
“原来是大理王与大辽九王爷,还有雨兄弟……“一个悲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无尽嘘唏与喟叹,“小弟呼延恋杨,没想到在此相遇……“
“哎……“又一个无比凄凉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时隔多年又见面了,老朽令狐开……“
地牢里赫然关押着大宋镇西大将军呼延恋杨、镇西南大将军令狐克狄的父亲令狐开,以及大辽九王爷耶律金戈与其手下第一大将雨放晴,还有那位刚刚赢得与西夏战争的大理王!
是谁竟有如此霹雳手段,能够把五位权倾天下、名满江湖的剑客全部掳至此地!
地牢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五个囚徒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气氛静谧得让人窒息。
“哐当!“一声,地牢的铁门被人打开。
“嘎……吱……“铁门年久失修,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尖鸣。
开门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却没有带来一丝光线,可知这是一个深井式地牢。
似乎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又好像没有……地牢里散落着此起彼伏的微弱喘息,气氛惊悚诡异。
“各位……还好吧?“一个书生气的男子话音响起,声音平和冷淡不带一丝生机,如同千年的冰河里吹过冽冽北风。
“你是谁?!“雨放晴用尽全身气力吼叫道,“我家九王爷并未参与西风烈行动,快放了他!“
“这么快就猜到被囚禁的原因,不愧是十大杀手之一!“来人轻轻鼓掌,说话语速极慢,仿佛说书先生在说故事,“耶律王爷确实无辜,不过却事出有因……“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我雨放晴我绝无怨言,只求你放过我家王爷!“
“放晴,不必如此!“耶律金戈话音虽赢弱,却掷地有声。
“呵呵,耶律王爷铁骨铮铮,身陷囹圄还能如此豪气干云,在下是真心佩服,你本与我无仇无怨,实在是受人所托又无法推辞,希望你不要怪我……“
“……是谁!“耶律金戈沉声怒吼,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诶……你是真想不到,还是不愿相信?难道张青这小子就没有告诉你一点有用的消息吗?“
一阵短暂沉默之后,耶律金戈深深叹息一声,声音满怀失落、愤怒、怨恨,以及无尽的忧伤……
“果然是他!“他脑海里轰鸣一响,晕死过去。
自白马雪山之后,雁门四剑再未遇伏,行进速度却反而减慢下来……因为,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进入吐蕃高原以后,剑客们翻越千年积雪的山脉,攀爬杳无人烟的绝岭,涉水过江河,打马冲破山谷……土蕃高原空气稀薄,山顶冷如寒冬,山脚炎热如夏,一天之内常常要在冷热间往返多次,耶律雪与赵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
耶律雪开始嗜睡,杨雨与她同乘一匹马,悉心照顾她。
赵冰头晕目眩,不顾楚怜君反对,仍然坚持骑马。
任飘零与呼延小风负责开路扎营,楚怜君与杨雨则负责照应生病队友,队伍行进缓慢却有条不紊。
他们就这样相濡以沫,克服重重困难,艰难翻越白马雪山,咬牙横渡南兰章江上游,一鼓作气跨越梅里雪山……
正一步步向日光城靠近。
赵白玉回宫之后,整天闷闷不乐。
此去景昽遭遇太多事……最近在梦里,杨雨那张讨厌的笑脸频频出现,把她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最后醒来,她也闹不明白了,到底是喜欢正邪两极的呼延小风,还是喜欢亦弟亦友的杨雨?
特别是夜里梦见那些让人面红心跳的画面,每次男主角都是杨雨,身体也越来越多男女之情的反应,还常常气恼为何会梦醒,醒来以后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李贵妃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过她坚持认为这是少女成长必需经历的阵痛,应该顺其自然,所以就放任不管。
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竟然没能及时发现女儿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
“比起你们十大杀手,我更加仁慈,允许每位将死之人问一个问题,试问当年西夏王宫的殉难者,他们有开口的机会吗?”
“我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正当我前去迎娶心上人的时候,她却倒在了你们的屠刀之下……她即不是西夏王族,也不是显贵人家的千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美丽开朗,善良可爱,爱哭爱笑也爱胡闹,待人温和可亲,为人温润如玉,就像藏在深山中的花蜜,甘甜美好如金子般透明发光……”
“她的小名叫做燕子,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阳光明媚陌上花开,鸟儿唱着欢快的歌曲,风儿吹着欢畅的口哨,土地散发出阵阵芬芳……可惜呀,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