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雪跑出易家,从震远镖局洛阳分局探听到,表哥裴展鹏正押镖前往汴州,便向着汴州方向赶来,不想却在此处碰见。想起之前两人打赌看能否劫取裴展鹏的镖,便设下了这个圈套。
不过这易如雪对裴展鹏只说是逃避相亲跑了出来,对于如何如何为了他不顾名节,如何如何挨了一耳光却只字不提。
裴展鹏听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便打趣道:“丫头,你太任性了,外公他老人家一定气坏了吧”
易如雪一听裴展鹏说自己“任性”,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虽然她也晓得裴展鹏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缘由,更不知道她为了裴展鹏不顾一切,但还是心里有些酸楚,怕忍不住眼泪,赶忙岔开话题,道:“唉,不说了,表哥等等我啊,我去换一下衣服。”说完,便起身向里屋走去。
裴展鹏心里其实对易如雪早已萌生情愫,心里也知道表妹喜欢自己,但有些话却一直难以出口,别看平日行走江湖一身肝胆,谈到儿女之事,却总是乱了方寸。裴展鹏不由叹了一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由想起许多两人小时候的事情。
裴展鹏正自沉浸在回忆当中,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了一声“表哥”,转过头一看,表妹正在冲着自己傻笑。本来这易如雪天生就皮肤白皙,如今卸去男儿装,换了一身白纱裙,站在星空下,更是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裴展鹏一时看的入了神,却忘记了答应,许久才缓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
易如雪见状道:“表哥,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裴展鹏笑了笑,道:“哦,没什么,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易如雪笑道:“哦,是不是想起小时候为我出头,跟别人打架,让人家打成花脸猫的事情啦?”说完,便捂住嘴,兀自笑了起来。
裴展鹏一脸羞赧,道:“小时候的事情,都快忘记了,还拿来取笑我。”
易如雪收了收笑容,道:“可是我却忘不了啊,那可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裴展鹏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易如雪见状,淘气的用手拍了拍裴展鹏的肚子,道:“嘿嘿,饿了吧?让你尝尝本姑娘杀遍天下名厨的两道拿手好菜。”说罢,便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
这时,吴霜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朝着裴展鹏道:“裴大哥一定饿了吧,奴家给做了些饭菜,过来吃点吧。”
裴展鹏看看易如雪,再看看吴霜,却也不好意思推却,半天道了一声“哦”
吴霜一边将饭菜放在桌上,一边对着易如雪道:“易姑娘也趁热吃点吧?”
易如雪没好气道:“不必了,我自己会做。”说完,自己进了厨房。
吴霜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看裴展鹏道:“奴家是不是说错话了?”
裴展鹏解释道:“哦,不管你的事,表妹心情不太好,不要太在意。”说完,便招呼其他的镖师们也一块儿过来吃饭。
第二日清晨,裴展鹏给茶舍留了些许银两,一行人辞过老板继续上路。紧赶了五天路程,便已到达汴州境内。
裴展鹏虽说许久未到过汴州,但根据他对汴州的印象,眼前这景象着实令其惊讶,偌大的街道上行人稀稀疏疏,几处沿街的铺面破败不堪,生出了蜘蛛网,另外开着的几家店面,也是生意惨淡,偶尔会有买家光顾。
众人几经辗转,来到一座朱漆大门前,约有三丈多高,门檐高低错落有致,左右对称,主次分明,当中挂着一块金字大匾,上书四个大字“震远镖局”,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垂周,两座守门石狮,昂首展姿,张牙舞爪,好不威武。虽然比起长安总局,稍有逊色,但也算得上是足够气派,也比沿途的几家店铺多了几分生气。
徐东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家丁,见打的是“震远镖局”旗号,赶忙将众人迎了进来。这时,汴州分局的当家镖头万德通也赶忙迎了出来,道:“裴总镖头一路辛苦了。”说着,一边教众人将镖银卸到大殿前,一边忙着教人沏茶。
万德通引领众人一块儿进大堂内坐下,想起来时看见城里破败的景象,不由问道:“近日来汴州分局的生意可好?”
万德通回道:“这段时间还行,镖局的生意一直兴旺,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怕就不行了。”
裴展鹏疑问道:“此话怎讲?”
万德通道:“这段时间,咱镖局的生意看似保持兴旺,但是来托镖的百姓越来越少,官府托的镖却越来越多。”
裴展鹏道:“哦?有这等事?官府都托的什么镖?”
万德通道:“当然是从民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当官的中饱私囊,不能光明正大的用军队押送,只能托咱们镖局运送。这些官兵,白天出来征收军税,晚上就紧跟着征兵,不想当兵的就得用钱买,不然逮着人就拖走,老弱妇孺,一个也不放过。征了一次又征第二次,普通老百姓哪能经得起这样折腾。相信裴总镖头来的路上也都看到了,这儿的百姓早已灯枯油尽,死的死,走的走,一片荒凉,过不了几天,没了油水,怕是连官府也都要撤走了。”说完,叹了一口气。
裴展鹏气愤难当,猛然一拍桌子,起身道:“真是朝廷昏庸,奸臣当道。”
万德通一听此言,手足无措,慌忙起身示意道:“裴总镖头,这话万万说不得啊,小心隔墙之耳啊。”
裴展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