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看棉被下的自己。
白色的吊带睡裙,柔软舒适。
喉咙被塞住,说不出话。
周进守了她两天,刚才打了个盹,这下很快醒来。目光相撞,四下一静。
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方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最后,晕倒前,是在那家酒店里,那个恶心男人的肚腩,手…
剩下的全部断片。
是不是已经……她用力甩头,想忘掉那些不堪记忆,却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了?头晕吗?”周进托住她小脑袋,心疼地问。
方璃推开他的手,微微张嘴,又紧闭,再张嘴,最后还是发不出声,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摇晃着往浴室跑去
他知道吗,又知道了多少……
是警察送自己回来的吗。
她都不敢去问。
“你去哪。”周进急急跟上。
方璃用力摇头,想到那只油乎乎的手,她就觉得自己好脏好脏,脏到她胃里翻滚,恶心。
拒绝他碰自己,快步往浴室跑。没跑几步,被周进整个抱住,紧紧地摁在胸口。
“哥……”她掰不开他的手,哀求道:“你放开我。”
男人却抱得更紧,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畔。
“你放开好不好。”小小的啜泣声,“求你,放开我,我觉得我好脏,你别碰我……”
听见她说“脏”这个字,周进背脊一僵,剑眉紧蹙,托起她的下巴:“别胡说。”
方璃脸埋进他胸口,不敢同他对视,用力摇头,“你不知道……”
他一定是不知道。
她在这方面了解他的,他的占有欲可怕到不喜欢她跟别的异性有一点接触。如果他知道,还是那样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我都知道。”低哑声线满是苦涩,“傻丫头,你没事。”
“你不知道……”方璃揪住他的衣摆,攥紧,咬紧下嘴唇,“我…我……”难以启齿。
“你没事,璃璃,你没事。”
他拥紧她,察觉到怀里的人难以控制的颤抖,声音低缓,叹息:“宝贝,你听好了,你没有一点事,是墩子看见了你,我把你带回来的,什么事都没有,而且——”
他顿了顿,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伸手拭去她的泪,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爱你,尊重你,对你好,永远都会。我不会变的,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逃避,知道吗?”
大手摸着她的头发,满是怜惜和心疼。
方璃摇头,又点头,埋进男人铜墙铁壁般的怀里,再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宣泄在这哭声中。
她只是想好好画画啊。
只是单纯地喜欢画画,她画得很努力,很认真,已经为市场妥协了,不再为灵感而画,接受为金钱而画,可为什么……为什么却是这样的骗局?
那些恶心龌龊的事情让她崩溃。
可是最绝望的、最心寒的,把她推入万丈深渊的,却是原来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人喜欢她的画。
可悲又可怜呐。
周进听着最爱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心痛如割,比年轻时在部队上受过所有的伤加起来,都要痛上万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要画好,想要被人欣赏,想要得到认可。只是在这个方面,周进除了给她金钱上的鼓励——让她买画具买画册,和精神的支持抚慰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出现这样的事,他愧疚万分。
只能紧紧地搂着她,安慰她,抚慰她。
“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他叹息。
……
方璃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
起来时是下午,一直哭到了黄昏。
金色光线穿透白色纱帘刺了进来,清爽的卧室朦了一层薄薄的暖光。
方璃抬起湿润眼睫,望着那几缕光线。
视线向下,
被风吹起的鼓成帆状的纱帘,铺着格纹棉麻面料的床铺,软软绒绒的地毯,墙面上挂着灰色钟表,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这是他给她的幸福又平淡的家。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
他看上去十分倦怠,下巴上一圈胡茬,眼角细纹明显,皮肤粗糙。这样刚硬的,粗犷的男人,可看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柔情怜惜的。
——无论她做错什么。
“哥,我想放弃了……”她把他的手伸开,掌心相贴。
周进猛地抬眼,下颌绷紧,心被悬在高崖之上,眼神一点点发黯。
给不了她想要的,也保护不了她。
眼神沉郁,静静地等着她的判定。
“我想放弃了……”她颤抖着说:“我,我不要画画了。我去找一份工作——设计也好,老师也好,一个月能赚多少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