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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绯染莞尔一笑,道:“劳老夫人费心了。”
“染儿,表嫂也先回房歇息。过会儿再来寻你。”杜昭岚有些乏了。赶了这么远的路,平常人都要困乏得很,何况她有了身子。
程绯染连忙应了:“表嫂快去歇息!”
于是,大夫人便领了杜昭岚前去休息。
杜老太太让贴身丫鬟清荷领了她去青丝苑。三千烦恼丝,尽在这楼阁之中。听闻这本是德妃出嫁前的闺房,是定国公府最好的一处院子。这些年,一直留着没有给别人住,如今反而便宜了她。
踏进院子,一时便感慨万千。想当初,她是连站在这儿的资格都没有的,如今却要住进来,莫不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程绯染细细打量起这院子来。这院子有一间正厢房,左右厢房两间,边上又有两处小院子,并有一座假山,小湖。正厢房前厅是宴客之所,绕过一个长廊,才到了住所,自是优雅僻静。
程绯染将左边厢房留给了四个侍卫居住,又将右边厢房留给了茗雪、素清;外头两个小院子,一个作为库房,另一间便留给了带来的丫鬟居住。安排妥当,打发了清荷,赏了一件翡翠镯子,才又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保存得很好。二十多年了,竟瞧不出一丝破损来。正前方是一方苏绣屏风,绣的是江南风光,小桥流水,后头便是一张上好的梨木大床,雕刻着云纹,轻纱幔帐,用勾子轻轻勾起,床榻放置的又是上好苏绣锦被,松软温暖。左手边是一间小书房,一张紫檀卷云纹书桌,一张紫檀雕荷花纹宝座,后方便是一个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书柜,典藏了各种古书。
指尖轻轻拂过,便是一抹微笑。从中抽中一本书籍来,轻轻地翻开,是前朝大师所著的小说话本,不免又细细翻看起来。
“瞧咱们家郡主,又入迷了。”这三年,只要郡主碰上好书,便会欲罢不能。素清自是无奈极了。
茗雪却笑道:“主子要做些什么,咱们下人怎能议论。郡主刚刚淋了雨,咱们去打些热水,让郡主沐浴更衣,身子也能爽利些。”
素清与茗雪退了出去,程绯染便也合上了手里的书,神色变得冷冽起来。
踱到窗边,朝着后方小院子望去。那小院子,是定国公府下人居住之所,也是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这三年,她时常想起这小院子,不由得便会咬紧了牙根,攥紧了十指,直到那细长指甲扣得白嫩手掌血迹斑斑,方肯罢休。
她静默地望了一会,才收回了视线,又朝外头走了去,只听到:“郡主,夫人遣奴婢来给您送些膳食来。”
“进来吧!”
只见到冬梅带了几个婆子送进了几盒膳食。冬梅,如今是夫人房里的人了。
程绯染勾唇而笑,道:“替我谢过夫人!”
“是!”冬梅放好了膳盒,便要退了去。
恰时,茗雪与素清走了进来:“郡主,您稍稍回避,我们让人给您送热水来。”又见到冬梅,茗雪道:“这是夫人房里的冬梅姐姐吧。劳烦你走一遭了。郡主正好也有些饿了。”
说着话,素清便从怀里掏出一对玛瑙耳坠,递给冬梅,道:“这一对坠子,是郡主吩咐了赏你的。冬梅姐姐便收下吧。”
冬梅望一眼程绯染,只见她明眸清澈,宛若天上的星尘,直教人吸引了进去,又见笑容恬淡,没有一丝傲娇,方才放心收下了坠子,并盈盈谢恩:“多谢郡主赏赐!”
“只是个小物件,没有什么。”程绯染说了一句,便又转到了书房去。
冬梅便笑眯眯地领着婆子们出了屋子。
约莫只过了一会,素清便来喊程绯染:“郡主,热水准备妥当了,您来洗洗身子吧!”
程绯染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书,随着素清出了书房。
屋子里,热水氤氲如雾,茗雪为程绯染褪去了裙摆,扶着她进入了木桶。一时,全身被热气包围,只觉得全身舒适,爽利得很。微眯着眼,才问道:“这府里,有什么异样?”
“暂时没有。只是听说三小姐又病了,早晨吃了好些药。”素清轻声说道。
“晚些时候把那只千年人参给她送去。”程绯染道。
素清毫不犹豫地应下:“是!”郡主行事,一向有她的思量,也不需要他们这些下人有一句疑义。
犹记得三年前她刚到将军府时,郡主刚刚大病苏醒,就惩治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不留一丝情面。那害了郡主的恶奴,更是吃了三十板子,仅剩下半条命,又被赶出了府去。听人说,她死在了西凉河乱葬岗。
正是因为那次惩处,将军府的下人便再不敢欺负她这曾经痴傻的郡主,反而日日对她崇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