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沈梅君流露出想要孩子的念头后,他悄悄去过医馆请大夫诊视过,大夫断言他的身体没问题,于是他坚决反对请大夫。
两人还年轻,他既然反对,沈梅君也不再坚持。
虽不是长重孙,阎府仍很重视,宴席开了一百桌,席面珍馐海味丰盛无比,沈梅君看傅明慧这么得阎家上下重视,也很高兴,她是近亲,宴席罢别的亲眷走了,她没有立即走,到傅明慧房中和她说贴心话。
傅明慧与阎石开的长子瑜哥儿三岁了,极聪明可爱,见了沈梅君不需大人教便喊舅娘,又拉了椅子到床前,道:“舅娘请坐。”
小大人似的行动逗得沈梅君开怀不已,笑对傅明慧道:“我本来怕老太太和太太溺爱无度娇惯了,这么看瑜哥儿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懂礼更长进,我就放心了。”
傅明慧笑了笑,挥手让瑜哥儿退下去,半是甜蜜半是烦恼地向沈梅君诉苦。
却是阎家四位长辈因阎石开是傻子,将希望都寄托在瑜哥儿身上,对瑜哥儿极严厉,而且,有两个男孙子了,还觉得少,傅明慧才刚出月,阎老太太已准备把孩子抱去抚养,让傅明慧再接再厉赶紧怀第四个孩子。
“进门四年,我这肚子除了月子里扁一会,就一直在怀孩子。”傅明慧轻叹,她倒不是生气一直怀孩子,而是怀孩子期间阎家长辈让他们夫妻分房,怕阎石开傻傻的伤了孩子,阎石开一直在闹脾气,此番阎石开嘟嚷着不给傅明慧生孩子了,给阎家四位长辈教训了一顿,又因傻孙子说了不听,他们便将责任都交给傅明慧。
“再生上三个儿子,辛苦几年,有五个儿子了他们就不会要你生了。”沈梅君安慰道,心中挺羡慕傅明慧那么能生。
“再生上三个儿子?”傅明慧有些晕眩,阎老太太极听沈梅君的话,她本来还盼着沈梅君去劝劝阎老太太,给她肚子歇上一两年的。
两人说着话,瑜哥儿跑了进来,拉了沈梅君的手叫道:“舅娘,后园角门外有货郎鼓子响,听说卖拔浪鼓还有好些好玩的东西,你带我去买。”
他这么依赖自己亲昵亲热,沈梅君自是依从,笑着牵了他的手往后园而去。
因是亲舅娘带着,丫鬟婆子也没跟着。
阎府极宽阔,沈梅君牵着瑜哥儿走了很远才到后角门,前面宴罢送了客人要收拾扫扫,后园静悄悄也不见人影,许是都到前面帮忙了,墙外货郎鼓子声听起来极清晰,沈梅君小时也闹嚷过买货郎挑子里的东西,货郎摇拔浪鼓琵琶鼓的声音很熟悉的,当下听得声音心头闪过一个想法:这货郎想必走街窜巷不久,声音摇得一点韵味没有,比她小时听到的差多了。
许是因前面宴客人手不足,后角门也没人看守,只在里面上闩了,沈梅君有瞬间的迟疑,略一停顿还是拉开门闩带了瑜哥儿出去。
货郎的东西并不精致,只是对于总关在屋里的孩子来说比较新奇,瑜哥儿看得津津有味,要了这个要那个。
不值几个钱,沈梅君都答应给他买,因比较多,便对那货郎道:“再买一块包袱布儿,把这些东西都包起来。”
货郎自她们到挑子前后一直没开口,此时也没说话,抖开一块包袱布将瑜哥儿要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包袱布里面,沈梅君视线无意间就看到货郎的手,心中突地一咯噔。
货郎的那一双手修长匀称,白皙细腻,怎么看都是大户里的公子哥儿的手。
沈梅君视线扫向那货郎,货郎穿着粗布灰衣的身材很是挺拔,头上戴着灰布帽子把脸遮住了,看不清眉眼,给人不是光明磊落之辈的感觉。
沈梅君飞快地思量了一下,这货郎恐怕来者不善,自己带着瑜哥儿不便,遂伸手摸袖袋,然后哎呀一声对瑜哥儿道:“舅娘身上忘带银子了。”
“那怎么办?不买了?”瑜哥儿恋恋不舍看包袱布里的东西。
“买,舅娘在这里看着,你回府去和你娘要银子。”沈梅君笑道。
“好咧。”瑜哥儿迈开小腿咚咚跑进后角门。
沈梅君假意挑东西,候着瑜哥儿进去走远了,猛地往角门里冲,咣铛一声关门上闩。
门闩插上了,总算安全了,沈梅君按住扑咚狂跳的心刚想转身,后脑勺挨了一下重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四少爷,她晕过去了。”珠儿急急拉开门小声喊。
货郎原来是傅望超,傅望超揭开一个货郎箱的盖子,进门去把沈梅君抱起来屈膝搁进箱子里,对珠儿道:“你赶紧回去,过些日子平静了,我就来赎你。”
阴谋得逞,傅望超挑着沉沉的担子走得飞快,一路上不时得意地笑几声。
此番计划天衣无缝,没谁能查出沈梅君是他抓走的了。
“沈梅君,你很聪明又如何,还不是落进我布下的陷阱。”傅望超准备了méng_hàn_yào,为防沈梅君觉察了跑回阎府,还安排了珠儿在角门里面等着,沈梅君进去后肯定是要关门上闩,就在她上门闩时一棍子敲晕她。
聪明人习惯将困难能解决便解决,沈梅君若是进门后径自往阎府里面跑,不回身关门上闩留了背部给珠儿下手,他便无计可施了。
傅望舒到骆府赴宴,出了骆府后没回府,先到阎家来接人,听得沈梅君在傅明慧房中,他是亲兄长,也不需避讳,便寻到傅明慧房中,其时瑜哥儿恰好回来,正跟傅明慧要银子。
“舅娘和你说身上没银子,让你回来拿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