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队的人扒着小窗户喊:“马管教,我们屋有人不行了,您快来看看,有人发疯了!”
隔壁另一个屋也在喊:“马管看我们屋,大虎吐了好多,病得不行了!”
一大队这边,顺子扑到窗口,眼神焦急,低声吼道:“马管,您到我们屋看看,我们老大犯病了。”
马小川一看这么多人犯毛病,他一人儿根本照顾不过来。他犹豫一下,扭头想去叫人。
梁子这时候摽在小窗口上,歪瓜苦脸,可怜兮兮地喊着:“马警官您不能不管我们二队人的死活啊,我们屋贾老头看样子快不行了都口吐白沫子了!得赶紧抬出去送医院不然这老头子忒么眼瞅着要挂了!……”
马小川就是这么一迟疑,一耽搁,伸手掏钥匙。
新来的小警官还是太年轻,没经验,哪斗得过牢号里那一个个老谋深算的江湖老油条子?
牢门打开的一瞬间马小川让几条蹿出来的身影扑倒,拖进屋里……
顺子扭头喊道:“大哥,二队炸了!”
罗强伸手抄起备好的家伙,眉骨泛红光,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翻。”
胡岩按屋里的警报器,拼命地按,监控室那边儿竟然就没人回应。胡岩麻利儿蹿到上铺,站到床栏杆上,一张脸几乎扑到扩音器和摄像头上,声音尖利:“来人啊,炸号了!!!监区长邵队长有人炸监!!!!!!!!!!!”
对面半条监道,好几个门都已经打开了,贾老头尤二爷这么长时间的串联与谋划,早配好几把关键的钥匙。
有犯人带头冲了出来,多少年没有过出狱越狱的机会,一时过度亢奋和疯狂,不管不顾,撒丫子就想跑。
张大虎梁子那几个人,可没乱跑,早算计好了。就这么跑出去有个p用,能轻易过得了那四道大铁门吗?那伙人拖着小马警官一拥而上,几乎把人打晕,就是要得到能帮助他们顺利通关的东西。
罗强冲刺猬吼:“你小子快点儿,手脚利索!”
刺猬蹲在门边,眼睛趴在钥匙孔附近,脑门上汗都流下来了,手指紧张又灵活地捣腾,用铁丝和刀片折腾门锁。
刺猬当年是因为这一手绝活儿混道的,也是因为这副手艺判刑坐牢的。
罗强脸红脖子粗地吼着:“你小子他妈打得开打不开?!马警官怕是快不行了!”
刺猬也心急火燎。这孩子这么些年没做过活儿,没机会开和一把,手艺都他妈生疏了!要不然就是久不闻道于江湖,做锁开锁这行业早都更新换代了,不赶趟儿了。
铁丝“咔嚓”一声几乎卡在锁眼里,胡岩急得从身后拼命摇晃刺猬的脖子,你快,你快啊。
罗强推开旁人。他手臂上青筋暴凸,粗糙的手指弄出了血,一点一点从里面生生掰断了细金属条做的锁齿……
门弹开了,七班的人一跃而出!罗强迎面扑倒从对面蹿出来的人,胳膊一甩,将人凌空抛起来,狠狠掷回对面牢号……
这一夜的清河农场,爆发了震动京城的大规模炸监暴动,场面惊心动魄。
罗强宽阔的肩膀堵在监道正中,黢黑的背影在长明灯的光晕下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脉。
顺子、刺猬领着他们七班一群人冲出去打,手里拿着脸盆,擀面杖,扫床的笤帚疙瘩,卸下来的抽屉板子,与二大队的人对殴,把满脸是血的马小川从二大队牢号里拖出来,抢回来……
监道里的警报器不失时机地也响起来,发出怪异的“呲呲”鸣叫声,分明就是没电池了,让换电池呢。邵钧听见了,皱了皱眉头,突然觉着不对劲,快步跑上楼梯。警报器应该24小时不间断运转,怎么能没电了,不转了?
警报器的电路盒早让人做了手脚,所以胡岩报警没人响应,无法通知监区的警备室和守卫外墙的武警。邵钧一路循着声音飞跑上楼,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一个摔成麻袋似的家伙兜头盖脸朝着邵钧砸下来,邵钧猛地一挡,把麻袋随手扔进墙角。
“罗强!你g什么?!”
邵钧双眼圆睁,吼。
“二大队炸号,叫人,叫武警来!!!!!”
罗强堵住好几个人,两拳砸趴一个,因为恶战而眼球发红……
邵钧下意识赶紧去按墙上的警报,按了很多下没反应。
七班几个人被到监道尽头死角,拼命护着被打晕的马小川。张大虎、梁子那一伙狂徒,这时候是杀红了眼,狗急跳墙,炸到这个地步,不成功则成仁,已经没第二条路可走。他们扭头瞥见邵钧,如同豺狼发现目标肥羊,调转火力,一齐扑向邵钧……
邵钧此时手里拎得是一把墩布!
刚从机场回来,他甚至没机会回一趟办公室,就迈入险境。
他也没穿制服,没戴他平时每回值班都戴的武装带,那上面挂着一溜物件,电警g,辣椒喷雾剂,哨子,强光手电,警务通。
张大虎扑上来,邵钧甩动着墩布劈头盖脸一顿敲,将飞舞的墩布条子杵上张大虎的脸,让这厮吃了一脸一嘴的黑水。
又一个人扑上来,让邵钧一记凌厉的劈挂腿,劈到肩膀颈椎处,就地瘫倒不省人事。
邵钧堵住监道口的铁门,躲闪腾挪,打倒一个个企图扑倒他逾越他的疯子。一些犯人本来提前不知内情,临时起意,在深牢大狱中蹲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人,在那一刹那很难抵挡逃狱的巨大诱惑,罪恶与疯狂的念头在每个人心中滋生,邪恶在血管里流窜